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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城后,前面便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县府。
濮阳县。
楚河进京前路过此处,他隔着车门问道:“离下一个县城还有近一日的路程,若是错过了此处,怕是夜宿荒野了。”
徐容容倒是无所谓,但考虑到文摇是第一次出远门,便决定先在此处落脚。
濮阳县背靠京城,倒也繁华。
眼下已近黄昏,文摇寻到了一处看起来干净朴实的客栈。
老板见主家有两辆马车,便满脸堆笑的上前相迎,接着命小二将马车牵到后院照料去了。
因是出门在外,徐容容不想让大家拘束,便定下靠窗边的桌子,命其余三人一同落座。
上菜的间隙,文摇不时的向外张望。
徐容容笑着打趣道:“怎么?你这椅子上是有刺不成?”
文摇腼腆一笑:“奴婢是在看侯爷有没有跟上来。”
“看他作甚?他有差事要办,自是不会与我们一路。”徐容容如是说。
文摇撇撇嘴,心中表示怀疑。
楚河……也是一样。
倒是舒庆,他沉吟片刻道:“在下见那侯爷,似是有伤在身。”
徐容容点了点头:“他先前受了箭伤,不过想必已经好了。”
舒庆有些犹豫:“但依在下所见,侯爷似乎还有内伤。”
徐容容闻言一愣。
难道那箭伤竟未痊愈?她记得前世穆戎修养了半年,但今生因有她用血竭草配置的膏药,伤口便很快结痂,最近也并未见他提起,她便以为他已经完全康复。
可如今……
她说出心中疑惑,舒庆听完点头道:“若依大小姐所言,箭矢从远处射来,正中心口的话,毕竟都会带来严重内伤。血竭草虽有快速止血之用,亦是疗伤圣品,但对内伤却作用有限。许是因此,属下才觉得有些不妥。”
徐容容眉头微蹙:他既身上有伤,又跑来江南折腾什么?太子究竟有何要事?
小二很快便将菜送了上来,打断了徐容容的思绪。
四菜一汤,正好够四个人食用。
楚河方才一直关注着她的神情,此时不动声色的为她盛了一碗蛋羹。
徐容容刚拿起勺子,窗外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嘈杂。
客栈的正对面,是一间茶室。
原本最是风雅之处,但此刻却有一对母女,被从里面推搡出来。
母亲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挽着包裹。
少女不过十二三岁,躲在母亲身后,抓着她的衣摆一脸的惊恐。
茶室中走出一个男子,大腹便便的看不出年纪,他穿着一身葱绿长衫,套着坠有金丝的小褂,看上去说不出究竟是雅还是俗。
他身后跟着四五名长随,还有两位浑身缀满金气的纨绔。
男子手指着中年妇人:“小爷我今天宴请朋友,本是一件高兴的是,可你瞧瞧你弹得都是什么啊?凄凄哀哀的,这是诚心找小爷的晦气!居然还想要钱?滚一边去!”
中年妇人跪坐在地上,抱着琵琶:“这位老爷,若是真有不妥,您指出便可,但小妇人已经给您弹一下午的曲子了,求您可怜可怜我们,赏点银子让丫头吃口饱饭吧。”
“小爷说话你听不懂吗?滚!”男子双眼一横。
旁边两个纨绔也是一脸看戏的样子。
徐容容的坐席正对着茶室,主仆四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文摇见那少女可怜,心下不忍:“小姐……”
徐容容夹了一筷肉脯给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