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
“她去哪儿了?”
“出去了。”俞雪琨回答,“她说中午回来。”
“……好。”尤加利一边徒手梳头一边朝洗手间走去,“那我现在去洗漱……”
“不用着急,”俞雪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微笑,“现在还不到八点。”
……
上午九点,赫斯塔提着一个手提箱,独自穿街过巷,来到昨日的棚户区。
和昨天下午相比,今天的这个地方非常热闹,每家院子里都有人声,不时有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与赫斯塔擦肩而过。几乎每一个迎面而来的人都会对赫斯塔侧目,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来客。
这些住民中有些好奇,有些警惕,还有一些则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赫斯塔的红发,但没有一个人敢贸然上前——他们都看见了这人略显臃肿的后腰和身侧,通常这意味着,这个人身上十有八九戴着枪。
人们有意无意地张望着,看她要去哪里。
最终,赫斯塔停在了十一的家门口,并敲响了门。
“有人在吗,”赫斯塔连续问了好几声,“开门。”
一串脚步声过后,一个短发的中年女人打开了门。对方手里拿着一把粗厚的砍刀,一道疤从她的左眉的眉中拉至颧骨,眉毛下面的眼睛透着戾气。
赫斯塔瞥了一眼对方的手,用第三区语说道,“我找十一。”
中年人听不懂赫斯塔在说什么,但认出了女儿的诨名。
女人眉心皱起,什么话都没说就要关门,赫斯塔一脚斜插,抵住了门,她刚要解释,女人便发出一串严厉的呵斥——虽然赫斯塔不明白内容,但她很清楚对方肯定在骂人。
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听见院子里的响动,一边穿衣服,一边跑了出来。这人身形清瘦,眼睛细且小,和中年女人面貌有几分相似。
年轻人拉开母亲,两人争吵了几句,中年人退回到院中,目光仍然紧紧盯着赫斯塔的脸,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并不愿就此罢休。
赫斯塔抬手递给年轻男人一张名片,对方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写着米哈伊洛的大名。
“你找谁?”男人问。
“十一。”赫斯塔回答,“米哈伊洛先生说她就住在这里。”
“哦,米哈伊洛医生让你来的?”男人的第三区语虽然带着浓重的口音,却也十分流利,“来做什么呢?”
“我来送佣金。”赫斯塔敲了敲手提箱,“十一在吗,让她出来一趟。”
男人怔了一下,他认真打量了一会儿赫斯塔的手提箱,上齿扫了扫下唇,“这多少钱啊?”
“我没问。”赫斯塔回答,“十一人呢,叫她出来吧,我交了东西就走。”
“她……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但米哈伊洛医生说,这笔钱必须交到十一手上。”
男人低头看着米哈伊洛的名片,手指在纸片上用力摩挲,他沉默片刻,而后把门又拉开了一些,“你先进来吧。”
男人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看看赫斯塔,两人一同穿过院子,男人推开旧屋的门,“来,坐,就当自己家一样。”
就在这时,院子里再次传来劈柴的声音。赫斯塔回头,看见刚才那个中年女人已经坐回了井边,她手里挥动着那把略显锈蚀的柴刀,每一刀劈下去都带起一阵稀薄的灰土。
男人合上屋门,也阻断了赫斯塔的视线。
“昨天下午那么多个电话,就是你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