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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才嗯了一声。
玉梅叹了口气,“你跟素花的事儿我不说,那我跟你说的事儿你也不能往外说,不然我不告诉你了。”
江有才挠了挠脑袋,“巧云能说不?”巧云算他半个‘军师’,他不想瞒着她。
玉梅想了想,“能,但你得叮嘱她不能外传啊,就连素花都不能告诉,除非以后你们俩成亲了你才能给她说。”这说起来算是家里的丑事,哪能随便外传呢。
江有才应了,他想着,反正有啥问题他去解决就是了,素花不用理会这些苦恼。
玉梅把当年的事情跟江有才说了遍,江有才听过后比刚才玉梅的表情还要震惊,简直是不可思议。这。。。。。。这。。。。。。他爹自个儿单恋人家,他娘反倒把别人恨上了?这算什么事啊。唉,他娘要恨也应恨他爹啊!
就算是没有他姐刚刚的嘱咐,这事儿他也不会给素花说的,太丢人了。
“有才,你在你姐房里干啥?不是跟你说了不能进吗?”孙氏午歇起来,一出房门就看见江有才站在玉梅屋里门口的位置。
江有才忙给玉梅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保密,然后自己低着头出去了。
他这会儿不知该怎样面对他娘。
这事儿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在他心里,他娘的性格虽然泼辣,但还是公道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他娘上次还打何二婶,现在想起来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爹娘这事儿要不是他姐说亲口的,他一个字都不敢信。现在何氏一家在他心里的形象更好了,他娘这样无理取闹,何二婶也宽容下来,没跟她计较,这是何等的胸怀啊。
自打他知道这事儿后,看他爹娘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孙氏感觉莫名其妙,还以为他撞邪了呢。第二天中午,他去找了巧云说这事儿。
巧云正好没有午歇,在拣绿豆,她要把坏的挑出来,好的留着做种,等再过几天就可以种绿豆了。绿豆清热解毒,夏天煮绿豆粥,熬绿豆汤,做绿豆豆腐都很好,所以每年地里都要种上些。满满一簸箕的绿豆,逐颗挑选,还是很费功夫的。
江有才进来,郁闷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半天没说话。
巧云从簸箕里抬头,问他,“你这是咋啦?”
江有才烦躁地挠了挠头,把他姐讲的陈年往事跟她说了,巧云听得手上动作都乱了,把好豆子也挑出来放到了坏豆筐里。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妈呀!挑错了!”她把豆筐提起来,泄气道:“这些又得返工了。”
江有才哎了一声,“我这愁得跟什么似的,你还在意那几颗豆子?你到底是不是我妹。”
巧云理所当然道:“是你妹也得拣豆子啊。”
这事儿闹得,她是不知道该咋说了,原来是这么个缘由,讲理的人一听就知是谁对谁错,可她又不好直说长辈是非。与此同时她也有些感慨,人真是复杂多面,有时候对于你来说是好人,对于别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你说现在这个情况咋办?”江有才问她。
巧云把手里的坏豆子攒了半把一齐丢进筐里,停下来面露思考之色,“各自子女这么大了,按说伯伯对何二婶应该没啥旁的心思了,根结还在伯娘这儿,得想个法子让她解开心结,才有可能接纳素花。”
“咋让她解开心结?”江有才问。
巧云双手一摊,“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万事通。”她今年才十八呢,正经的谈情说爱都没有过,这长辈的爱恨情仇就更复杂了,她一时也想不出啥辙。
江有才只得自个儿想法子了。
“对了,前段时日我在地里干活,路过村后树林,发现有一片野杏儿,这几天也该红了,你帮我约上素花,咱们明儿傍晚一道去摘吧。”他好几天没看见素花了,想跟她说说话。
这点事儿巧云还是能办到的,爽快地应下来,“成。”
她正想着哪里能去摘点杏儿来吃呢。
盖这新屋以前,老的茅草屋门前倒是有棵杏树,杏树长得不大,但年年都结一树果子,她每年夏末秋初都能吃个够。吃不完的就晾晒成杏干儿,酸甜酸甜的可以做零嘴儿。后来盖新屋嫌它占地方就给它挪开了,重新找地方刨了个土坑栽下去却没活。
第二天,江有才干完活就去野杏林等着,杏儿红了好多,树尖儿上熟透的裹着被鸟儿啄了好些,要是再晚十来天,杏儿太熟就只能掉在地上烂掉了。
他随手在树梢上扯了个红了半边脸儿的杏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嗯,甜的,杏肉已经绵软了,核肉分离,吃着口感是面面的,很可口。
犹记得小时候他们喜欢用这杏核儿玩抓子,大多数时候素花都能赢,她的手小,抓起子来很灵巧,赢之后她会微微扬起脸,露出得意的表情。每当这时候,他心里输了的那点不快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仿佛天然他就该让着她的。
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着人来,扯了根草在手上倒腾,心情起伏不定地在树林边儿徘徊。咋这么久还没来呢?难道巧云把这茬事儿搞忘了?也有可能是素花今天收摊晚,再耐心等等吧。
等了好久,她们总算是来了,还各自垮了竹篮儿,不过。。。。。。咋小壮也来了?有这小子看着他还咋找素花说话啊。他看向巧云,与她对了个眼神。
咋回事儿,不是叫你约素花吗?
巧云撇嘴耸肩,没办法啊,小壮非得来。
算了算了,能看见素花也是好的。
小壮手里拖了根长棍,瞧着这么一片杏子就兴奋,还高高兴兴叫他‘有才哥’。江有才扯着嘴角笑笑,然后就看向素花,素花有些害羞地低了头,露出来的耳垂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