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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樾的脚步顿了顿,才接着上前,低声问道:“王嫂子,你这是怎么了?严不严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王芳抬头看了眼林樾,脸上没有害怕,只有哀苦。她也不搭理林樾,依然是那副林妹妹的样子,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副别人都不理解自己的样子。
林樾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又叫了几遍,见王芳一直不和自己说话,也就放弃了。
王婷婷的身子越来越沉了,医院为了照顾她,这段时间开始让她只上半天班。林樾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回来了。
她的肚子长得飞快,上厕所越来越不方便,因为天太冷,林樾没来得及建厕所,只在院子里用木板围起来一个小空间,权当厕所用。林樾回来的时候,见她正费劲的从厕所里出来,一只手还扶着墙,一副笨拙的样子。
林樾突然想到,她现在月份大了,蹲下站起都费力,她把人扶进屋,盘算着怎么给她做个上厕所的辅助工具。
下午,她去借了把锯子,搬着一把结实的椅子,就开始干了起来。
她的设想是把椅子的中间掏空,在下面摆上一个尿桶,就是一个简易版的马桶了。不过真干起来,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椅子很硬,是实打实的实木做的,用锯子锯起来非常麻烦。好在林樾力气大,这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麻烦的地方是不仅仅要单纯的锯开,而是要在椅子的中间挖一个洞。
林樾拿了一把砍刀,暴力的在中间砍出一个豁口,再用锯子锯开,竟然出奇的顺利。等中间挖好后,她把毛刺处理干净,又缝了一个垫子,这样一来,就是一个后世常见的移动马桶了。
家里还有一些旧木材,林樾在厕所的旁边用这些木材又重新围了一个新的厕所,专门给王婷婷用。
王婷婷睡完午觉上厕所,就被林樾领进了这里。她看到这么个古怪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知道这是林樾的一番好意,满脸通红的道了谢。
这个东西,只有真正用了才知道,对于孕妇是真的实用。王婷婷从厕所出来也不再扭捏,脸上的笑容都爽朗了几分,她抱了抱蹲在地上捡石头的小思思,笑道,“我这段时间让上厕所快折磨死了,还是你有办法!”
林樾已经开始做晚饭了,连忙出来阻止:“你都快要生了,可得注意着点,不能再抱孩子了!你上厕所不方便怎么也不和我说,我之前也是没想到这个问题,早知道我们可以早点想办法呀。”
王婷婷笑了笑没说话,她在林樾这里住,已经够麻烦对方了,哪还好意思总是提这提那的。
林樾正做着饭,听到门外传来小孩的哭闹声和狗吠声,她出门查看,就见一个小孩子爬上了她家门口的柿子树,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奶狗,看样子是下不来了,哭得不行。树下还站着几个半大的孩子,本来都在笑话他,还拿着石头和雪团扔他。林樾一出来,那几个孩子“呼啦”一下子全都跑了。
柿子树不算矮,林樾匆忙去花大娘家里借了一个梯子,她把梯子架到树上,想让小男孩踩着梯子下来,可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害怕,小男孩怎么也不敢下来。林樾没法,只能自己爬上梯子,一只手抱着他爬了下来。
这个小男孩应该是最近刚回来的家属,林樾之前并没有见过。
她见小男孩还是很害怕,蹲下身问:“小孩,你是哪家的呀?”
小男孩被吓狠了,只知道哭,王婷婷听门外的动静还没有消失,就领着思思出来看,见这孩子哭得止不住,就进屋去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林樾t接过水,柔声哄着喂他喝了一点。小男孩喝了水,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只剩下低低的抽噎,林樾刚要再问,就听身后二宝的声音传来:“他是孙营长家的爱哭鬼!”
小男孩一听,“哇”的一声又哭了。林樾手忙脚乱的哄,回头看去,二宝一缩脖子,溜得没影了。
张远东和一个粗壮的黑脸汉子走过来,看到这个情景,那黑脸汉子三两步跑过来,粗着嗓门问:“小军,谁惹你了,你怎么又哭了?”
这个汉子就是孙方青,是张远东团里的营长。这孩子刚刚哄好,又哭了,还让人家爹给撞见了,林樾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他不知道怎么爬我家柿子树上了,可能是吓着了。”
孙营长大着嗓门道:“嫂子,我知道,我家这个孩子被我娘给惯坏了,就是喜欢哭,你不用帮他解释。”
他是个粗汉子,觉得男孩子就是应该阳刚一些,不想自己的儿子娇娇弱弱的,还是个爱哭鬼,这让他又头疼又心疼。
小男孩哭得狠了,开始打起了哭嗝。孙营长到底是心疼自己儿子,低声哄道:“行了,不哭了,爹给你买糖吃!”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小男孩哭得更凶了,含混不清的嚷道:“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买糖,每次都不买!”
孙营长头大,刚要撂狠话,就见他儿子跟前突然伸出来一只小手,有个小小的孩子呲着糯米似的小牙齿奶声奶气的说:“哥哥,糖糖,不哭。”
孙营长低头望去,就见张团长家那个两岁左右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颊边还有两个小梨涡。孙营长顿时觉得要了老命了,他要是能有这么个闺女,让他干什么都行。再看看自家这个拖着两个鼻涕泡,有话都不会好好说的糟心儿子,他只觉得心梗的要命。
小男孩一只手抱着小狗,另外一只手接过糖,哭声一下子就止住了,他接过糖,使劲吸了两下鼻子,发现没什么用,用袖子在脸上胡乱一抹,抽噎着说:“谢谢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