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袍,也掩盖不了他身份不俗的事实。
王守哲盘腿坐在他的对面,亲自与他沏了一壶茶,满脸歉意:“宙博老祖宗,这半年来委屈你了。”
没错,这位气度不凡的老者,便是陇左王氏的天人老祖——王宙博,宙博老祖。
他已经在这生产基地中,隐居闭关了将近半年之久。
“你安排的非常周详,非但每日里都有三阶灵肉可食,连我修炼所用的丹药都包了。”宙博老祖爽朗一笑,“这让我最近的修为都有了不小的进步,我又有什么可委屈的?就当是闭关了。”
“再者说,宙轩是我堂弟,当初他和他创下的家族被害成那般模样,如今我能有机会为他报仇,真是求之不得。那皇甫氏狡诈如狐,为此做再多准备工作都不嫌多。”
“皇甫氏的确十分小心谨慎。”王守哲喝着灵茶说道,“明明是他们自己与阴煞宗有所牵连,账目上却能做到近乎天衣无缝,最终让支脉背锅,主脉竟然毫发无损。皇甫氏能在长宁卫屹立五百年不倒,果然绝非侥幸。”
“要想捕猎如此狐狸,须得再三算计。好在,多年的布置,也终于要见成果了。”
宙博老祖闻言,心中一动:“守哲你是认为,对方快要忍耐不住了?”
“我们将前马皇甫氏搬倒,又灭杀了阴煞宗那几个暗子,等若是斩断了天人皇甫氏的两条臂膀。”王守哲侃侃而谈地分析道,“而咱们买下前马皇甫氏的所有固定资产,便等于掐住了皇甫牧场的脖子。此外,咱们明里暗里支援北辰老祖冲击天人境,也是对他们不小的威胁。”
“如此种种,早已令皇甫氏怒火中烧,之前不动手,不过是在暗中忍耐,等待时机。而就在昨日,紫府学宫的房佑安师兄等人主持赈灾已经功德圆满,并返回学宫。城守夏侯弘德也搭乘学宫飞辇,去陇左郡郡守府述职。这一来一回,少则十多天,多则一个月。”
“这是皇甫氏动手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难寻如此良机了。”王守哲镇定自若地说道,“而我亲自来秘密生产基地坐镇数日,正是抛出去的最后一块香喷喷的诱饵。”
“倘若对方不咬钩呢?”宙博老祖问道。
“如此情况下都不咬钩,一旦夏侯城守述职回来,他们起码得有三年不敢动手。毕竟,夏侯城守给我的穿云炮,可不是白给的。”王守哲笑道,“而他们拖得越久,王氏姻亲联盟的实力便会越强。再拖拖,说不定北辰老祖都冲击天人境成功了。他们拖不起啊”
“守哲,你还真是把对方算死了。”宙博老祖感慨不已,“当初宙轩要是有你这等算计,也不至于落到那般下场。”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王守哲也是感慨不已道,“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皇甫氏就像是一条毒蛇,暗中伺伏,不知何时就会跳出来咬你一口,这叫我王氏如此安心度日?与其千方百计防着他们,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王守哲也是心生感慨不已,若非肩膀上背负的担子很重,他才不愿意天天琢磨来琢磨去呢。安安心心修炼,陪孩子们玩玩多好?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任何世界,不是你想安静就安静的。若想真正强大,便只有主动去掌控命运二字。
……
是夜。
长宁卫皇甫氏主宅。
书房里,镶嵌着灵石的华美宫灯正散发着明亮的白光,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亮如白昼。
皇甫锦环坐在宽大的古木书桌前,正在拆阅一封密信。
密信以火漆封住,上面印着可以防止伪造的特殊印鉴,落款处用简略的线条勾勒出了一条鱼的形状,似乎是某种特殊的代号。
皇甫锦环拆信封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然而,才刚看了没几眼,他的眼神就亮了起来,随后越看越是激动,片刻后,更是激动得将密信往桌上一拍,直接站了起来。
“好好好!天赐良机,真是天赐良机!”
这些日子来,可是把他给憋屈坏了。
暗中来往的阴煞宗高手,以及皇甫支脉全都被人铲平,便是连前马皇甫氏的固定资产都落到了王氏手中。
堂堂天人皇甫氏的名望在长宁卫中一落千丈,曾经合作的势力也纷纷对他们持保守态度,颇有一些敬而远之的味道。就连那些平日里上门上得很勤快的九品小家族,现在也一个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曾经门庭若市的主宅大门,已经变得门可罗雀。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昭示着,曾经辉煌的天人世家正在逐步走向衰落。
可旁人又哪里能知道,皇甫氏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他只是在等,等一个反击的良机。
如今,这个机会来了。
皇甫锦环迫不及待地跑去见华烨老祖,汇报这个难得的好消息。他辛苦布下的暗桩,终于发挥了作用性。
……
数日之后。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