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带着他的慨叹离开了,没有人能回答他,他或许没错,只是问错了人。
宁潇如今已经四十一岁了。依旧是二十岁时候的模样,三十岁之前,倒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后来他深居浅出,修身养性,让人惊奇容颜未见衰老但也只觉应当如此。
直到现在所有人都误以为他已成仙了道,他二十年相貌不减的缘由不消解释也已是让人恍然大悟。
况且他所平日里相熟识的也皆是养尊处优,保养极为得当之人,例如赵珏,例如司徒锦绣,例如许思宸,如今虽然都三十岁有余,但凭借天生丽质的相貌和锦衣玉食的蕴养,这些年虽多了些时光的风韵却也依旧妍丽多姿。
即便司徒擎海比宁潇大三岁,但二十年来好整以暇,的确也不过稍稍费些神思罢了,除了留了胡髭之外,与当年相比,也只是棱角分明了些许。所以平素与这些人相处密切,宁潇虽然相貌不变,倒也并未多见突兀。
于画道宁潇已然登峰造极,再也无法寸进,所以又一个十年,他开始练习书法。于读书人而言,书法本就是必备技艺,人人都会。
宁潇的书法功底同样不弱。在临国府也只有司徒锦绣和司徒敬城的字能在他面前展露。
但他所练习的书法自然与别人不同,别人的书法只是技艺,而他要练习的书法则是意境,画一般的意境。追求书与身合,身与心合,心与意合。
赵钦终于放弃乘胜追击吞并大凉的想法。
毕竟大凉此番虽然损失惨重,但底蕴不弱于大乾,宁潇不助他,想要强行吞并大凉绝非易事,所以沉思三日,只得勉强接受了大凉割让边境三城,朝贡十年的条约。
三个月后,大军凯旋。
这场耗时近三年的国战终告结束。
陈敬言率领大军进城,百姓听说打了胜仗,纷纷前往街市欢呼,夹道欢迎。
夕阳将近之时,换下一身戎装的赵珏出现在香来水榭门外。
“咦!公主姐姐!你回来了!”
司徒明朗依旧在打拳,一见到赵珏,顿时惊喜的喊道。
赵珏却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道:“别叫姐姐,叫姑姑!”
“哦!公主姑姑!”
赵珏这才欣然道:“你小姑父呢?”
“他在临水亭练字呢!”
司徒明朗指向亭中荷叶掩映的一道人影。
“剑门的冰寒还未消散,本以为快马归来还能赶上春,却没想到终是失约了水榭花期。”
赵珏轻轻走到宁潇身后,淡淡开口。
宁潇停下笔,转身看向她,笑道:“一时花谢,一时花开,我这香来水榭拥四时千种花卉,终年不会尽凋,公主何时来看,都不会失约。”
赵珏微微一笑,方盘腿坐到宁潇面前,道:“你说过等我回来,请我喝酒的,酒呢?”
宁潇笑道:“喝光了。我去拿。”
“不必了!”
“哼!就知道你不靠谱!”
赵珏说着,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件精美小巧的酒壶,镶着玛瑙,亮晶晶的。
然后又从酒壶的壶柄上取下两个嵌着的小酒盅,摆到宁潇面前,一一斟满。
二人提杯共饮。
赵珏眯着眼睛咂咂嘴,品味舌尖上的美妙,望着宁潇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