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冯公公一声令下。
十五名行刑手,便高高举起手中的荆条,狠狠抽在十五人的屁股上。
登时院中响彻‘啪啪啪’的抽打声,间或夹杂着几声‘蓬蓬’的闷响声。
没几下,中官们的屁股便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了。
那石星的屁股却安然无恙,只是被打青了而已。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中官们还在硬撑着,石星却已经疼晕过去。
番子便用井水把他泼醒,然后继续行刑。
“要挺住啊,拱辰!”言官们一脸着紧的给他打气,心里却难免嘀咕,这么大个个子,怎么比太监还不禁打?
待到六十下打完,石星便又昏死了过去。
中官们的屁股更是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可怕。
番子这才不再阻拦言官靠近。他们赶紧冲进去,七手八脚将石星抬上一块门板,然后抬着他出去找大夫。
待到文官一离开,番子们赶紧取一块羊皮敷在受杖者的腚上,这样就能迅速止血恢复。
当然伤口痊愈后,患处就会留下一处羊皮痕迹,不过中官的屁股又不见人,倒也无甚大碍。
“三天后就能下地,”冯保瞥一眼满脸鼻涕泪的吕用几个道:“等伤好了就去南京,镇守太监会安排好你们的。”
“谢二祖宗照拂……”吕用几个忙强撑着爬起来磕头谢恩。
不过感激之余想一想,昨天才吃了八十鞭,今天又挨了六十杖,然后还要被发配南京,这波操作好像血亏啊……
哎,果然冲动是魔鬼啊。
……
等给事中们把石星抬回六科廊,请太医过来一看。他们这才知道上了东厂的刁当!
那太医用剪刀将石星腚上的肉皮剪开,众人只见里头肉已经成了败絮状,一碰就能掉下来……
当场就有人吐了。
“这帮天杀的阉竖!”
脑门生着独角的欧阳骂神见状的勃然大怒,指着朱绘厉声道:“亏你还是刑科科长,连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
“我隔着远远的,哪能看出门道。”朱绘苦着脸道:“再说那些中官也都皮开肉绽,鲜血模糊。人家十四个腚换我们一个腚,我们又能说什么?”
“他们的伤肯定没有拱辰重!”欧阳一敬愤愤道:“还没看出来吗?今天从头到尾都是中官针对我们的阴谋。他们精心选定了地点,安排好人手,打完就跑。然后趁着你们还没回过神来,来个恶人先告状。再抛出十几个陪打的,堵住我们的嘴!让我们有火发不得,有话说不得!”
“嘶,有道理。”众人闻言露出恍然的神情,朱绘不禁埋怨道:“你早晨一起去多好?我们就吃不了这么大亏了……”
欧阳一敬心说,我陪你们挨打啊?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六科的脸,这次已经丢到姥姥家了!”只见他神情肃然道:“诸位,六科尊严不可侵犯。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挽回我们的尊严!”
“是,科长!”众给事中看着他们的主心骨,不少人马上高声附和。
“但这个事情,咱们实在不好拿出来说事儿。”朱绘却苦着脸道:“谁都知道,还没等咱们告状,陛下就先打了十五个内侍,还把他们都发配充军。咱们这边,只打了个先动手的石星。任谁评说,都会觉得陛下已经严以律己、宽以律人了。”
“是啊,陛下已经处置完毕了,再揪着这件事不放,怕是难以赢得百官同情。”户科科长郑大经也郁郁道:“咱们摆明了就得吃这个哑巴亏了。”
“哎,要不我们为何郁闷……”另一位科长也郁闷的直喘粗气:“挨打还要被耍,最后还得感恩戴德。这不是把咱们当猴耍吗?”
“这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真要活活把人憋死!”一个伤了肺的科长,涨红了脸说道。
“那就不求人,咱们自己来!”欧阳科长咬牙道:“咱们不求陛下严惩元凶,自己上本请辞,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