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人家只要借他们黄旗用用。这样带货进崇文门,可以不用课税……
每辆车上,都装满了不同种类的货物,塞得满满当当,只给举子们留了搁屁股的一点地方。车老板们还美其名曰,这是怕冻到老爷们。更过分的是,拉车的只有一头骡马,却在车厢后,还挂了一个斗。就是车老板们许给他们的行李车了。
那行李车上,同样塞得满满当当,也就刚刚够他们搁下行李而已。
举子们戴着厚厚的棉帽,裹着臃肿的棉袄,一个个身形扭曲的挤在货物缝隙中,哪还有半分举人老爷风流倜傥的做派?
他们想要出言谴责无良奸商的虚假宣传,可这天寒地冻的,风刀子呼呼刮脸,要表现出的愤怒的表情都不能,更别说出声说话了。
……
赵昊他们却没中招。
因为伍记在通州也有车马行,他们从伍记的船上一下来,就从码头被接进了伍记的车马行。
享用一顿丰盛的招待后,他们便在通州分号掌柜的安排下,分乘六辆马车进京。另外还有两辆马车跟在后头,驮运一行人的行李。
而且八辆马车干干净净,没有夹带任何货物。
车老板虽然很不情愿空跑这一趟,但掌柜的吩咐说,这车上有东家的贵客。他们却也只能尽心竭力,小心侍奉着。
但哪怕如此,还是把一行人冻得瑟瑟发抖。
天上明明挂着惨白的日头,却还飘着零星的雪花。
地面无分远近,什么山峦、村庄、河流,田野,全都覆盖着白色的冰雪。
这让从江南水乡而来的人们,简直如坠入冰窟窿一般。
‘这小冰河,还真不是盖的……’赵昊暗暗心说,为了多活几年,也要回江南居住。
“怎么这么冷啊。”华叔阳抱着汤婆子,裹着厚被子,却还是直哆嗦道:“这还考什么试,直接冻死得了……”
“是啊,也不知道,贡院里发不发被子。”王武阳也哆哆嗦嗦道。参照乡试时的经验,入场考试时,衣服不能有里子,被褥必须是单面……
单面的被子,它怎么絮棉花?根本就是个被单罢了……
“发被子,你做梦去吧。”吴康远也冻得够呛道:“上回我就是冻得手直抖,弄脏了卷面,结果又跟你们再来遭罪。”
“都说年轻人火力旺,你们还不如我个半老头子!”赵守正却轻蔑的瞥一眼一众晚辈,他既没裹被子,也没怀揣汤婆子,端坐在车厢中,居然不怎么怕冻。
顿一顿,他又补充道:“当然,高武除外。”
此时,车外的高武身穿单衣单裤,头戴毡帽,大步流星跟在车旁,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用毛巾擦汗。
“你们别跟我爹比,他在京城住过好多年,抗冻得很。”赵昊瑟缩在最避风的车厢一角,制止了两个争强好胜的弟子,要效仿师祖,丢掉汤婆子和褥子的傻缺行为。
“原来如此……”车上众人恍然,正说笑间,忽然听到外头响起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