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布政司衙门很安静,是那种渗人的安静,按理说现在这时节,晚上虫鸣声应该不绝于耳,可是这里,听不到丝毫虫鸣。
听说这是因为前后好几任布政司使都因为不同原因在这里病逝,导致阴气太重,当然了这都是哄骗外人的说法,真实情况无外乎是为了保护那密道而已,蛇虫鼠蚁不足为怪的,不过都是生活在地下,不论打洞还是松土,都有可能让密道暴露,所以整个布政司衙门,都在土层下铺了一层生石灰。
丁源先让守卫出去,自己一人步入书房,天色太深了,昏暗的书房给他异常压抑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的,丁源忘记了点灯,摸索着到了孔连府说的位置,手心已经因为紧张出汗,也不敢坐下,就这般等着。
一直等到天微微亮,那个方案下,才终于有了些许动静,丁源死死盯着那地方,不过并没有上去帮忙。
一刻钟后,一声闷哼声从地下传来,而后方案下的地板被推起,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
那人好似没有发觉丁源一般,小心从洞口爬了出来,刚出来他就发觉不对,猛的抽出腰间的匕首转身:“谁?”
丁源连忙摆手:“别急,我是淄博千户所千户丁源,受孔连府孔先生指点过来等候大人。”
那人听到孔连府的名字,这才放松下来,不过架势还是防御的架势:“你就是丁源?既然孔先生告诉你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丁源点头,不过又有些为难:“这位大人,守城的人叫张之极,是英国公嫡子,这恐怕…”
那人冷笑一声:“英国公嫡子?谁知道他的身份?战场上刀剑无眼,被白莲教徒所杀,又有何意外的?丁源…有些事你只需要听命令就好,别的不是你该琢磨的。”
“是…那什么时候动手?”
“呵呵…等到曲阜来人,城外枪炮声响起,你就同步动手。你放心,你这事做好了,你的前程就和孔家绑在一起了。”
丁源大喜:“下官领命!”
在山东,孔家就是天,孔家不灭,那丁源的前程,还有他家族的前程,那可就能千秋万代了。
这上千年以来,不论何朝何代,只要儒家不灭,那孔家就不灭,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愿意和孔家绑在一起的原因了,在山东,孔家比朝廷更加可靠。
丁源是有报国之心,是有征战沙场之意,但是这一切,都不如前程重要,就像丁源拒绝新军一样,新军小旗,哪里能和一卫指挥佥事比?而一卫指挥佥事,哪里能和孔家的承诺比?
可是丁源他又何曾想过,就凭他?就凭他一个小小千户,凭他手下几百人,哪里有资格参与到这些事情中?眼睛被权利名望迷住,可就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丁源得到信息之后,召开几个心腹,分别布置下去,新军战斗力不低,他们单对单是打不过的,但是别忘了,城内还有几千降兵呢。
朱威与李继升对垒,谁都不出手,都在等待第三方力量,李继升等的是孔家,朱威等的是援军或者济宁城中的人马。
不过朱威知道,自己这次大概率是等不到的。
午时,有探马来禀报,说后方有两千人马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