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少峰杨大知县的出现,原本还挤作一团的人群顿时向两边分开,中间竟直接空出来三尺宽的距离。
杨大知县咳了一声,慢慢走到人群中间,却见十几个青壮分做两伙,各自手中都拿了棍棒或是铁锨、筢子之类的农具,那些拿着农具的青壮背后,一对母女正抱在一起哭泣。
只是向两伙青壮仔细打量一眼,杨大知县便紧紧皱起眉头。
这十几个拿着棍棒的青壮绝不是宁阳县的,因为杨大知县走遍宁阳县八社十六闾的土地,也见遍了八社十六闾的百姓,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些人。
反倒是那些拿着铁锨和筢子等农具的青壮,杨少峰一眼就认出是城南四闾的百姓。
杨少峰望向那些手里拿着棍棒的青壮,喝道:“尔等何人,竟敢跑来宁阳县撒野?”
人群当中挤出一个矮小的汉子,先是向着杨少峰杨大知县一揖到地,直起身来后又伸手指向躲在人群当中的母女俩,说道:“回大老爷的话,小的名唤陈二,家住兖州府,这女子是小人的嫂子,小人是来接她回去的。”
城南四闾当中马上就有青壮高声叫道:“放恁娘的屁!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一个城南的青壮挤出人群,同样向着杨大知县一揖到底,“启禀大老爷,二妮原本是他嫂子没错,可是他兄长早就已经死了,他这次接二妮回去,是他想娶二妮为妻!”
陈二直接叫道:“那又如何?我哥死了,她原本就该嫁给我!”
杨少峰当即便黑了脸,皱眉喝斥道:“简直一派胡言!”
李二强娶嫂子和弟媳,被人诟病了多少年?
脏唐臭汉宋鼻涕,由此而始。
尤其是陈二所谓的“原本就该”,是胡元留下来的收继婚习俗,指的是哥哥死后,弟弟有权继承嫂子。
瞧了依旧抱在一起的母女两个一眼,又看了看陈二等人,杨少峰直接黑着脸道:“都跟本官来县衙。”
等到了宁阳县县衙,杨少峰直接换上七品正堂知县老爷的绯袍,又让跛五安排好站班衙役,快班衙役则是直接把母女俩和陈二等人一并带到堂上。
杨少峰猛然一拍惊堂木,高声道:“陈二,你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老实交待!”
陈二老老实实的弯腰行礼,又拱手答道:“回大老爷,徐二妮在至正二十五年嫁给我哥,我哥则是死于至正二十八年,而小的这些年一直出门在外,前些时日小人回家后才得知我哥死了,我嫂子也回了娘家,小的不忍心看着嫂子独自一人辛苦过活,便想着接她回去,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杨少峰当即就被气笑了。
刚刚在大街上的时候这个陈二是怎么说的?
“我哥死了,她原本就该嫁给我!”
态度要多张狂就有多张狂。
现在到了大堂上,这陈二又是怎么说的?
“接她回去,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说得倒像是一个满心在替自己的寡嫂考虑的正人君子,浑不像个惦记寡嫂身子的老色批。
杨大知县呵的冷笑一声,又扭头看向二妮母女两个:“二妮,本官问你,你丈夫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做何营生,这陈二又是做何营生的,他带来的那些人,你可识得?”
二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答道:“回大老爷,小女子丈夫名叫陈大,家住兖州府老王庄,原本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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