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逐的阿娘也是明德皇后当年的侍女之一,可惜自明德皇后故去之后,他的阿娘也没了踪迹。
幼时萧恕有明德皇后陪着时,他就跟在自己阿娘身旁,两个年岁相仿的小孩子便时常嬉笑追逐。
风逐回想着从前的往事,一不留神便撞到了前头驻足的萧恕。萧恕蹙了眉,问道:“在想什么呢?”
风逐‘嘿嘿’了两声,道:“殿下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了。”
“县主同您说了什么?能让您这么开心。”
“我看你最近是真的挺闲的。”萧恕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佯装生气道:“把弩坊署与卫尉司近几年的账目都誊一份出来,别让人发现了。”
“属下领命!”
因是在平远侯寿宴上惹了事端,第二日,肃国公府便差人送了好些礼物过来赔罪。沈清晏一向懒得理会这些,便都有一应由翠柳处置。
肃国公府送来的礼物多半都些是珠钗饰物,还有绫罗绸缎,翠柳依礼收了些,又寻了些旁的回礼。
萧恕的手脚也十分之快,不多时就着人送来了账册。
沈清晏翻着誊抄来的弩坊署账册。大稽向来严控兵器制造等事,无论从开采矿石,再到工匠生产,若有胆敢违律者,轻者流行重者死罪。
所以每一笔数字都被要求严格记录。
崇元八年,岁采银一万八千两,铜三十万七千斤,铁二百九十五万三千斤。
崇元九年,岁采银一万七千两,铜二十八万三千斤,铁二百七十万四千斤。
崇元十年,岁采银二万一千两,铜二十九万一千斤,铁二百八十五万一千斤。
崇元十一年,岁采银一万九千两,铜二十五万七千斤,铁二百六十万九千斤。
近四年来,矿产有高有低,看似正常。她本能便觉得不对,提笔继续翻查到底是哪个产地出了问题。
银、铜、铁,这三种不同的矿石出产地也各有不同,可都逐年减少。她将地名写下,又依着冶炼大致所需的矿石量与所能生产出来的武器对比核算,整整一日,她的算盘都没有停下来。
书案之上皆是她用来记录的数字,待她将这些都整理妥当,已是月上中宵之时。屋内矮桌上摆了好些饭食,沈清晏合上账册,这才觉得自己一日水米未近腹中饥饿。
她端起桌上的冷饭凉菜随即便开始进食,白鹭端着新做好的饭菜刚进来,便见她埋头吃着连忙将她手上的饭菜拿下来,换成了热的。
“姑娘,你真的是半点都不仔细自己的身体。”白鹭在旁将冷掉的饭菜收拾装盒,叹气道:“等下我伺候姑娘梳洗,都这么晚了。”
“你别顾着我这里了,喏。”她朝着书案上已经用火漆封装好的信封,道:“你把这个拿给翠柳,让她亲手交给朔阳王殿下。”
沈清晏手底下就两个人,她可没这么多人手跟人脉能分出几拔去往各处实地查证历年开采的矿石数量。
此等事情,她自然就甩给萧恕去办了。
白鹭点头,见沈清晏饭已用毕,便伺候她洗漱一番,见她上榻休息这才离开。
许是因为之前一日太过劳累,她第二日便一直睡着,直到白鹭来唤她,说是晟王妃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