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苏谨行方才从白木熙手中拿过资料翻看,发现了疑点,“我们从何川口中得知的实际情况和这份资料记录的略有出入。”
“资料中说的‘玩家死亡人数偏多’,己级的死亡人数最多不会超过半数,个别例外。”
“但我们了解到的实际情况是,除小渔村游戏场建立之初的那几个场次外,之后的玩家几乎尽数死亡,村外两个深坑中填满了干尸,也可以见得小渔村绝不可能只有所谓的‘较多玩家丧生’。”
“伞姐,是资料版本过老,还是你查询的信息……”
伞女神情一顿,既然小渔村游戏场建立之初是正常的,之后情况突转,那极大可能是错了——她被金鸟额外赋予的,查询游戏场讯息的技能,或许破天荒的出现了某些漏洞。
“还有一种可能,我能查询是仅仅是死亡人数,每个游戏场的玩家数量都基本固定,我才能以此判断异常与否,但也不排除游戏场系统本身的异常,所以没有将死亡人数及时反馈……”
伞女说着就渐渐噤了声,垂眸沉思。
“也有可能是玩家死后,魂魄不知去向,也没被系统捕捉到,所以这部分死亡人数就不会被系统记录。”黎清在这个空档接住了话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走神的情况下顺利跟上话题的……
“想出什么了吗?”伞女从思绪中被唤回神,对黎清询问着。
黎清微微颔首,继续开口,“刚才木头也提到了何川得到游戏场系统的契机,也就是他所描述的那个男人。”
“拐杖最开始就是那个男人的所有物,我初步猜测,男人和主神系统,也就是金鸟,两方或许是敌对关系。”
“小渔村游戏场的最终目标是探索完整的小渔村,主线任务是将所有海洋生物放归大海,这种目标和任务就像是一种机械的无用功,当然,将它们放在己级游戏场也算合适。”
“但是,从游戏场实际情况出发,这样的无用功无法阻止海洋的恶化,游戏的循环机制也必定会走向终端,这不符合系统的运营模式。”
“所以我想,这个最终目标和主线任务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后来篡改过的。”
伞女脑子转得快,听到这儿就发现了矛盾的地方,正巧黎清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她便趁此插了句话。
“就算系统最初是选择走另一个方向,比如真的让玩家朝着治理海洋的方向努力,那最后海洋被治理完成,游戏循环照样无法进行,不是吗?”
黎清咽下口中的葡萄汁,摇了摇头,“别忘了,小渔村还有村民。”
“村民会阻挠玩家的治理过程,就像他们当初阻挠阿海和何川那样,就算一批玩家突破困难完成任务,村民也会肆无忌惮的在下一批玩家来临前,再次将海洋环境破坏。”
“事实上,村民完全可以成为负面NPC,是玩家隐藏的对手,而一般玩家似乎是不敢杀NPC的,所以游戏场如此运行才是最高效的。”
“当然,我说的这些也没有证据。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到达小渔村后,游戏场类型改变,最终目标也随之变化成了解除小渔村的诅咒。”
“如果金鸟的最初目的就是对海洋的恶化无动于衷,那么它大可不必发布这样的任务,游戏场毁了就毁了,反正这就是它的预期。”
“它也不会让我们继续留在小渔村,甚至都不会特意将小渔村选做考核游戏场,送我们进去。”
“就像何川当时听到系统其实更改了最终目标后的第一反应:‘这算什么?事到临头的徒劳弥补吗?’。”
“很矛盾,但矛盾也代表了有迹可循,所以我认为,那个男人大概是早就篡改了游戏场的任务和最终目标,因为系统没必要让先后的目标相违背。”
黎清说完就又端起了葡萄汁,将最后一点饮尽,也是在给其他人留着提出疑问的时间。
但等白木熙自觉接过玻璃杯,去倒饮料时,也没人插话进来,黎清便接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讲了。
“而且,男人自身的实力应该是不弱的,他也很了解金鸟,甚至有能力偷走一个刚被建成的游戏场系统,改了最终目标和主线任务,却没被金鸟抹杀。”
“只不过他大抵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所以才会虚弱晕倒在何川家的斜坡下,不知是何原因,连系统都没来得及绑定,就毫无防备之力被何川带到木屋。”
“最终还选择了恩将仇报的方式,结果报应来得很快,他费劲得来的系统竟被何川意外绑定了。”
“不过,游戏场系统能被男人盗取,让游戏场脱离金鸟控制,那么小渔村的部分玩家死后,魂魄被那个男人因某种目的隐晦的盗走,也是有可能的。”
“但我们如今所知的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少得可怜,如果将来抓到他,估计能获取不少关于金鸟的核心讯息。”
说到这儿,黎清舔了舔唇角,冲伞女露出邪魅一笑,眼中的带着三分冷漠、三分戏谑、四分漫不经心,以含着气泡的“磁性”嗓音开口。
“到时候,把他交给我,保证让他将所有知道的,吐得干干净净。”
“……”伞女沉默的撇开目光,抿着嘴角的笑意,不愿再面对这样的黎清——虽然听说过这孩子会抽风,但今日,大开眼界,说抽就抽啊。
肖景澈是第一次见黎清,也同样有幸,第一面就能看见“发病”的黎清。
他原本听得可认真,却被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惊得沉默一瞬,他这人直来直去的放纵性子,可不会给人留面,即刻就拍着大腿爆笑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