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确实是在发抖,有一半是被死人吓的,还有一半是被文老爷这个活人吓的。
看着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文老爷松开了手,慌乱的说:
“走,前面带路,是哪一间杂物房?”
石宽是知道是在哪一间杂物房的,不等那下人带路,立刻跑了过去。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即使是有人上吊,也祈祷是另有其人。
胡氏是把他从少年变成男人的人,给予了他多少欢乐,让他知道这个世上男人和女人还可以这样,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到了杂物房,拐弯走到后面空旷的地方,果然看到房梁下悬挂着一个人。那脸被勒得已经变形,舌头伸出老长,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胡氏。
不过从那衣服,裤子,以及掉落在地上的一只绣花鞋来判断,确是无疑了。
“素梅……”
石宽眼泪流了出来,奔跑过去想把人放下来,脚上却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扭回身来仔细一看,吓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地上还有一个死人,眼睛睁得老大,额头上被砸出一个窟窿,鲜血已经凝固。那死人,正是大耳刘的老婆——老聋婆。
“来人啊……”
尽管胡氏脸憋得像个猪肝,眼睛翻白,舌头也伸得那么长,恐怖至极,但是石宽却不怕。反倒是地上这只是流点血的老聋婆,却把他吓得尿都快流出来了。
还好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到,看到了此场景,震惊不已。
文老爷应该说对胡氏还有些感情,此时也不再顾什么文贤昌了,颤抖着指挥那些下人。
“还愣着干嘛?快把人给放下来呀。”
阿彪胆子大,又爱表现,立刻跳过去挥起朴刀,把那挂着胡氏的布条给砍断了。
胡氏的身体已经僵硬,整个人就像木头一样坠落下来。
石宽于心不忍,不管他和胡氏之间是什么关系,但相处这么久了,感情肯定是有的,怎么能让人就这样子倒下来。都飞快滚过去,张开双手接住坠落下来的胡氏。
如果这算拥抱的话,那就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了。那块曾经铺垫在稻草上,让他们在上面翻滚的布,也随着飘落下来,盖在两人的脸上。
胡氏是上吊死的,为什么会上吊?没有人知道。老聋婆是被人砸死的,是谁砸的?没有人关心,那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至于两人为什么会同时死在这间杂物房里,这就成了人们议论的话题了。
胡氏才四十三岁,比文老爷大三年,这个年纪的人是不会准备有棺材的,好在文家有钱,到街上的长生铺买了一副上好的回来。
人死了不能就这样啊草草装进棺材里了事,首先要给她净身,准备有寿衣的穿上寿衣,没有寿衣的,也要穿上一套新的或者干净的衣服。
这些都要子女和叔伯辈的陪同来完成,胡氏的儿子现在不知所踪,大女儿远在县城,只有二女儿傻慧姐了。
这种情况,再傻也要上了。石宽作为女婿,责无旁贷陪在身边。
胡氏是女的,叔伯什么的不便靠近。人死人情淡,方氏说害怕,也不愿意前来,唐氏不见踪影。只有杨氏前来,另外陈管家的老婆还有孙姨也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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