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小二想死您啦!”闫玉一见她干爷就扑过去,将小脸埋过去蹭啊蹭。
王公公眼角笑出了褶子。
“我滴个乖孙孙,爷爷也想你。”王德善将她转了两圈,仔仔细细的打量,终于想起身后跟着的府医。
“吕府医,麻烦给咱家小二看看手,您是最细心不过的人,可得给咱瞧仔细了,咱小二啊,这次立了大功,王爷亲口夸过赞过,对咱小二的手也是上心的很!”王公公细声叮嘱,眼睛一下都不错开,盯得死紧。
吕府医先是给这小胖孩摸了脉,然后又仔仔细细看了她的一双手。
写下汤药方剂递给一边的王公公。
王德善一叠声的喊人烧水熬药拿干净的布巾过来。
闫玉看到了三泰和四安,垂下眼来,睫毛颤了颤。
双喜公公……没逃过去,身陷崩石之下。
吕府医用银针耐心为闫玉挑出手上的脏污,像拿她的手做绣布,一点点推进,不急不躁,下针有序,严谨细密。
等汤药熬好晾得差不多,吕府医这边用针也结束了,将干净的布巾沾着药汁一点点擦拭闫玉的两只小手。
一边擦一边温声道:“这汤药一日三次用来擦手,不要沾水不要受凉也不要再用力,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结痂三日我再来复诊,女娃娃莫要怕,只要定期涂抹我家祖传的药膏,便不会留疤。”
闫玉乖乖巧巧的应声。
祖传药膏好啊,正好用来给肥草遮掩。
手上又重新包好,王公公将人都打发走。
屋子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说说,从头到尾和爷爷说说。”王公公在英王身边服侍多年,对这位殿下知之甚深。
虽说英王只交待了两句,可王公公却从这只言片语中听出来了。
王爷稀罕小二,更看重这份救命的恩情。
闫玉自是对她干爷知无不言。
等听完这孩子的讲述,王德善心中欣喜又酸涩。
喜的是小二这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绝境之中,俨然神兵天降,难怪王爷这么念着。
涩的是苦了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什么反击杀人,什么手挖洞口……那些亲卫都是死人呐!如此不中用,带累他家小二吃了这么多的苦!
王公公抹了抹眼角,尖细的声音带出几分哑:“关键时候,还得是咱家小二呦,可你这孩子也不能太实诚了,咋就这么大胆,啥都不怕呦,那些个亲卫吃着咱王府的干饭,一家子靠王府过活,真到了拼命的时候,咋好意思让你个娃子往前冲,你就该让他们在前头,让他们上!
傻孩子呦,这救命之恩咱不要能咋滴,有干爷在,你就是咱王府的孩子,王爷念旧,便是哪一日干爷没了,咋还不能看顾你些,在干爷心里,王爷是天,可你……小二啊!你也是爷爷的命根子啊!”
王公公眼中盈满泪水,似哭似笑,眼泪一直在打转,始终不曾流下。
这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练就出来的本领,为奴为婢的哭不得,主子见了会不喜,被有心人看到,更会添油加醋。
“爷爷!”闫玉猛地扑到王公公怀里,声音闷闷的:“双喜公公死了!好多人都死了!我看得真真的!小二没忍住……我没忍住!”
她抬起小脸,眼泪扑簇簇的流。
每一滴眼泪都好像滚烫的蜡油狠狠滴在王德善的心上。
“爷爷,小二怕,真的好怕!”她被泪水洗刷的双眸中透出一缕哀伤:“我怕英王死掉,咱家该咋办,您该咋办,关州还有咱的活路吗?我信不过王爷身边的亲卫,他们……好笨好蠢!”
闫玉哭得更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