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抹了下眼角,飞快的,继续说下去。
“一狗的死让我明白,徒弟有徒弟的路要走。我作为师父,要送上一程。所以二丫,她想称帝,我就把她亲手送上帝位。”
他提起陆远笛。
荣筝忽而忆起,在沈泊舟攻山的时候,陆远笛短暂地出现过。
“对了小陶,你有没有看到……”
荣筝启唇,想要将遇见陆远笛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转告给陶眠。
但这时,平地起了一阵清风,轻柔地拂过她的双唇,仿若女子的柔荑,悄悄拦住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别告诉他我曾来过,不然,他又要伤心一场。
荣筝咽下了刚刚要说的话,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圈泛红。
陶眠侧过脸,把她的胳膊放下。
“别那么卖力地揉眼睛,揉碎了流出来怎么办。”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这话也吓不到我。”
“真的?四堆那时候快十岁了,还会被我这话吓住。”
他提起四堆三土,他的三弟子四弟子。
陶眠说顾园让他感恩相逢,远笛教他学会离别,流雪随烟,令他明白了宿命二字。
要先打碎自己,才能冲破宿命。
“但是我的两个爱徒,被宿命裹挟着,打碎了彼此。”
陶眠说到伤心处,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流雪和随烟的墓前,右手轻轻地抚过一座,又去找另一座碑。
荣筝不想他沉浸在悲伤中太久,在他身后探了个头。
“我呢我呢,小陶,你看看我!”
陶眠望着荣筝。或许因为是妖身,他的五弟子和初遇时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
这给了仙人一种留住时光的错觉。
陶眠微微一笑。
“你是转机。”
尽管发生了许多事,但荣筝回山,依旧让仙人的心得到大大的安慰。
“在得知三土四堆的死后,我对我能否再为人师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动摇。如果什么都不做,徒弟会死,什么都做了,徒弟还是要走上绝路,那么我这个师父的存在,不就显得太可悲了么。
但是小花,你舍得与过去决裂,留在这里,努力地为自己博得一丝生机,这令我感到莫大的慰藉。”
陶眠在说这话的时候,沉潭似的黑眸静静地凝视荣筝,直把对方看得不好意思。
“我、我确实是个好人,你夸得倒也没错。”
语气很腼腆,接受赞美的态度却很坦然。
“……”
看破了陶眠的无语,荣筝立刻转移话题。
“六船呢?他又,带给你什么……”
“……”
陶眠先是沉默,待一片花瓣悠悠落在他肩头,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决定收下六船的时候,我听到很多反对声。沈泊舟在过去犯下许多错,而负伤的六船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叫山下的村民害了苦。人人都说我收六船为徒,是收了个隐患,收了个过错。但六船不是过错。我想,不如称其为错过。”
(忙忙,写不完啦,明天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