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一下又想起那个白狐脸儿,一双眼媚的让女人心烦的姑娘,孙月荷小声道:“你看那个乔家丫头,和青子到底什么关系?怎么还拉他胳膊……”
张国忠无奈摇头,他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
孙月荷却不得不想,这好好的日子过着,可千万别出幺蛾子啊!
说来也奇怪,她谁都不怕,亲家母那样厉害,她也不怵,唯独对那个儿媳妇,总觉得……有些心虚。
多好的闺女啊,连艳艳都容了……这样的媳妇得供起来,不能再让受一点委屈!
孙月荷打定主意,张青真敢乱来,她非捶他不可!
……
“真没想到,你以前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
回八一村的路上,乔月坐在张青身边轻声感慨道。
渠晴看着窗外一排土房子,四月的平京街边柳树已抽芽,江南更是早已满眼绿意,但在西疆边塞之地,零零散散的几棵树,也都似枯木一般不见丝毫生气。
有些泥泞的道路边,偶尔可见皮毛脏兮兮的牛羊。
不知谁家的小孩,穿着土布棉袄,也是脏乎乎的,木木的站在路边,看着车队远离。
总听说边塞蛮荒苦寒,一直只有个书面上的印象。
现在真正见识到后,李子君都觉得心头压抑,忍不住道:“青子,你们这里……太穷了吧?”
张青笑了笑道:“这里俗称老风口,一年里有百来天都在刮风。我记得的小时候最大一场风,连院子里成年人腰粗的大树都刮断了。上小学的时候,家里条件好一些的孩子才能打伞,但刮风天他们不敢,打开能连人带飞。”
乔月好奇道:“下雨天不打伞,那你们怎么过?”
张青笑道:“有尿素袋子啊。把一角凹进去,人躲在尿素口袋下,跟穿孝一样。不过,那时也没觉得苦,因为大部分人都这样过来的。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和你们迥然不同的人生?”
乔月道:“这只能证明你更强大。”
渠晴笑道:“这话还真不错!男人要是没成功,寒酸的出身也只是在他悲惨的人生里再添一抹灰。男人要是成功了,尤其成功到你这个地步,这种出身反倒成了无与伦比的传奇色彩!”
李子君听不进这些马屁,他摇头道:“真是开了眼了,这里和平京一比,好像是……两个世界。”
张青道:“文化界好多人骂我是肉喇叭,就会替衙门歌功颂德,说我写的歌,比猪下水还臭,连武侠小说写的都是家国大义,烂到根子无可救药了。这些人,都是不食人间疾苦高高在上的文人。他们吃的好,穿的好,衣食无忧,所以就开始忧国忧民。专找社会的黑点来批判,自诩民族的脊梁。
我不同,我是真正知道苦日子是什么样的。我知道天大地大,没有老百姓兜里有钱,嘴里有肉重要。他们以为我是站在衙门的角度高高在上的写那些东西,其实不是,我是站在深渊里,是站在烂泥污水中,满怀着希望写下的那些。”
渠晴看了会儿张青,忽地笑道:“青子,姐们儿给你个建议。”
张青道:“你说。”
渠晴呵呵笑道:“你得收收你这一身……让人又恨又爱的毛病,你说说四九城哪有你这样的年轻人?说你一颗红心向太阳吧,这都快二十一世纪了,哪还有人信这一套?可说你假模假式空放炮做作吧,你这真金白银洒的让人害怕,谁也说不出什么。
这一反一正,和你认识后,谁能忘得了你这号?别说小月了,我时常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你琢磨一阵。”
李子君哈哈笑道:“没错!这叫什么?这就叫魅力!别看岳二哥常在外面放话,说过了今年没发水肯定要弄青子,其实他也明白,青子是帮了他大忙。他身边几个棒槌拍马屁骂青子,让他一人甩了个大嘴巴,把人打懵了都。人家问他为啥动手,哈哈哈,岳二哥说,青子这小子坏归坏,但干的事儿还是让人敬佩的,谁骂他,先去外面赚洋人的银子,再给国家捐几个亿再说。”
渠晴咯咯笑道:“岳老二这人,就是莽,骨子里透着义气,可惜不大聪明,老被那群狐朋狗友坑,不长记性。但他真正能看得起的人不多,青子你绝对是一个。不然以他的脾气,前几回早就闹个天翻地覆了。老岳家,比较疼孩子。”
张青摇了摇头道:“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李子君嘿嘿笑道:“别介!我是看出来了,别人都想往我们跟前围,你是真嫌弃我们这些人,伤心了啊。”
渠晴起哄:“就是就是!家里有房间也不让我们住,肯定就是嫌弃我们,觉得我们是混吃等死的八旗废物。”
乔月都看着张青,嘻嘻一笑,模样乖巧。
李子君见她这样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想说什么,结果乔月一双狐狸眼,看张青时分明含情脉脉,转过来看李子君时,瞬间成了刀子一样,吓的他闭上了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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