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贤良寺。
这是一处断了香火的古刹,寂静人稀,门口却有不少护卫看守。
贤良寺的大院内,一身素服的丘正明,弯着腰,站在一个年约七十多岁的老者面前。
那老者一身长衫,拄着拐杖,还带着一副黑色老花镜,静静地坐在湖边垂钓。
这个时代,老花镜是稀有之物,也只有西域才生产这玩意,就连皇帝刘炎,都没有。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而是曾经在朝堂赫赫扬名,掌控大乾朝政命脉的摄政王。
他并非皇姓,而是何贵妃的父亲,四皇子刘景的外公,国丈何川穹!
以异性而称王,这在大乾是独一份的。
原因无他,而是何川穹对于大乾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刘炎幼年登基,一直是何川穹辅政,以至于军政财权,全部被其抓在手中。
当年的大乾,只知有摄政王,不知有皇帝。
而在三个月前,摄政王离奇被夺军权,皇帝一道圣旨,将他软禁在此,从此日落西山。
“王爷……”
丘正明靠近何川穹,弱弱地打了声招呼。
何川穹却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与自嘲:“老夫早已不再是摄政王,丘尚书又何必如此执着于过去的称呼呢?莫非是想将老夫置于火山之上烘烤不成?”
听到这话,丘正明连忙低头,惶恐不安地说道:“国丈息怒,下官绝无此意。实在是多年来习惯使然,一时难以改口,请国丈恕罪。”
见丘正明如此紧张,何川穹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惊慌。
接着,丘正明小心翼翼地提及了四皇子的事情:“国丈,四皇子他……”
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何川穹打断:“景儿的事,老夫也略有耳闻。你告诉他,让他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有老夫在,京都就翻不了天。”
何川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缓了缓,他又问:“我听说,老四之所以会被软禁,是因为刘枭?”
“国丈当真是料事如神。”
丘正明连连点头,脸上露出钦佩之色。
心中不免暗自感叹,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即使如今被软禁在贤良寺,对外界的了解依然丝毫不减。
何川穹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这皇长子,看来是真的长大了啊。不仅懂得打压政敌,还开始开府建牙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显然对刘枭的行为并不以为然。
丘正明连忙顺着何川穹的话道:“任何事都逃不过何老的法眼。那刘枭从潼关回来之后,似乎变了个人,处处做事,都深得陛下欢心,如今皇帝特许他开府建牙,搞了个什么福利彩票,企图在民间揽财。四皇子也正因如此,才想请国丈出手相助。”
财权,看似最轻,实际上却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权倾朝野,还是起兵打仗,底层基石,都是钱。
何川穹当年掌权之前,首先巩固的就是财政,有了钱,才能在朝堂上趾高气昂,财大气粗。
如今何家的经济,都仍然是整个京都,最大的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