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守忠如坠冰窖,浑身发寒。从不反抗的他蓦地冷笑:“不给我自己拿。”
“你敢动就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卫守忠微顿。
可他的阿郎危在旦夕。
想到那日阿郎血肉模糊,身上的衣衫不注意就能扯到皮肉。
身上新伤旧伤层层堆叠,瞧着就可怖。也不知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最让人束手无策的是被利器所伤的口子,从前胸直接捅穿后背,比拳头还大的血窟窿,光是止血就用了钱老头屋里的大半草药。
慧娘守在一旁,没日没夜的哭。
倘若再尝一次丧子之痛,别说慧娘,就连他都要疯了。
念及此,卫守忠这些年积攒的怒火彻底爆发。
他不敢耽搁,推开卫守财,直接一脚踹开卫老太的房门,闯了进去。
“老二!你敢!”
卫老太再凶横,可也上了年纪,如何能拦下一身蛮力的庄稼汉。她眼瞅着卫守忠搜出钱袋,急得一手捂着心口:“你这是要我死啊!”
虞听晚垂下眼。
啊,还真是羡慕那卫慎。
风刮的很大,姑娘背影纤弱,艰难吃力地往前走。
茫茫天地间,虞听晚被衬托的格外渺小。脸庞被冻的没有一点血色,唯有眼尾的泪痣婉转着华光。
她的脚印被身后枯枝拖动留下的蜿蜒痕迹覆盖。
也不知多了多久,呼啸的寒风中依稀夹杂着她的嗓音。
不同于平时的冷淡,易碎又委屈。
“可听晚的爹爹才最好呢。”
胡家大门半掩着,院子里坐着位藏青色棉衣的老妇人,干净利落未见补丁,头上戴着一根极细的银簪,白发梳得整齐,看着很是体面。
这是里正娘子李莲。
她边上是如霜打茄子的王氏还有小许氏。
枝桠堆积的雪簌簌往下落,虞听晚闪躲不及,被砸了个正着,众目睽睽下她裹紧棉衣,打了个喷嚏,冻得鼻尖通红直哆嗦。
瞧着格外惹人怜。
虞听晚喊了人后,将那一大捆枯枝拖进屋。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猜也知是谁。
她低声:“婆婆是有什么事吗?”
见她冻得说话打颤,李莲顺手将房门掩上,挡住了外头王氏的视线还有呼啸的寒风。
“来找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