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不如,都坐下,坐下!”王掌柜在那拉着张二老爷,要他赶紧坐下,而翠玉还是看着楚老爷,没有半分惧怕,真要惧怕,翠玉就不会从家乡来到此地,更不会说这些话了。
张二老爷被王掌柜拉了坐下,朱掌柜也顺势坐下,只有楚老爷还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好啊,你们下帖子来请我,原来,就是为的刁难我!”楚老爷咬牙切齿地说着。
翠玉看着楚老爷:“这会儿觉得我在刁难你,那你和你的妹夫们背后算计郑家的时候,想的什么呢。”翠玉这句话很轻柔,但让楚老爷越发恼怒了,他伸手指着翠玉:“你含血喷人。”
“是吗?”翠玉反问,张二老爷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阴恻恻地道:“郑大奶奶,你是永盛号的东家,你今儿到底要说什么。”
“我今儿,只要你们四位一句话,只要永盛号在一日,你们就不会生出异心。”翠玉淡淡地说着,还对张二老爷道:“方才,他们可都答应了。”
“妹夫!”楚老爷不由叫了张二老爷一声,张二老爷已经有些狼狈,接着他就点头:“好,好,这是,要逼我答应了。”
“并不是逼你答应,若你不愿意,那就按了大爷没受伤之前说的。”翠玉加上一句,张二老爷唇边现出苦笑,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这个外甥媳妇,果真很能干,能干极了。
张二老爷对翠玉恨得不得了,但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点头:“好,好,那我,自然也只能答应了。”
这句话说出口,席上顿时安静下来,楚老爷只觉得什么事儿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那些谋划,似乎也完全消失了,代之的,是失望。
“多谢舅舅!”翠玉看着张二老爷,接着就对张二老爷行礼下去。
“这么说,这会儿,又要说家事了。”张二老爷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翠玉点头:“确实是家事,大爷受伤时候,楚姑娘曾经来看他,并且和我说,要来照顾大爷,我感念她的情分,于是答应了楚太太,若大爷能醒过来,并且好好地,那就让楚姑娘嫁过来。”
这句话众人皆惊,特别是在翠玉用很强烈的手段让他们低头之后,这句话,就让众人觉得,翠玉怎么会这样做,主动让楚青宁嫁过来。
毕竟,楚青宁这样嫁过来,自然不是做妾,到时候,翠玉和楚青宁将如何相处?又是怎样的,众人这会儿都不说话了,甚至连楚老爷也不说话了。
“自然,楚姑娘这样的身份,也不能做妾。”翠玉看着他们,继续道:“所以,我想好了,等大爷……”
“大奶奶!”翠玉话没说完,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声,接着小月走了进来,对翠玉道:“大爷让我来问问您,酒席完了没有,若完了,大爷请您回去。”
“酒席,”翠玉只说了两个字,小月就又道:“大爷还说,有些事儿,大爷心里有数,还请大奶奶不要自己做主。”
这句话让翠玉唇边现出一抹苦笑,接着翠玉点头:“既然大爷这样说,那我也就,先敬诸位一杯。”
说着翠玉就端起酒杯,众人也随之端起酒杯,翠玉把杯中酒喝完,就对张二老爷道:“还请舅舅在这招呼众人,我先失陪了。”
“外甥媳妇,你自去忙。”张二老爷说了这么一句,就看着翠玉带着小月离开,等翠玉一走,朱掌柜就对楚老爷道:“舅兄,恭喜了,侄女这会儿就要出嫁了。”
“你方才没听说吗?只怕反而是女婿不愿意呢。”楚老爷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会是郑义明不愿意,张二老爷伸手拍一下楚老爷的肩:“侄女和我外甥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而且看宁氏的口气,她已经退让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楚老爷这会儿,心里半是欢喜半是纠结,但见众人都在笑着说话,于是楚老爷也就端起酒杯,和众人一起喝酒。
“你回来了。”翠玉刚走进屋子,郑义明就看着她,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翠玉走到他床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见额头清凉,并不发热了,于是翠玉也就收回手:“大夫说,你慢慢养着,总要一个月之后才能下床。”
“我这有人服侍,倒是可以好好地想一些事情。”郑义明的话让翠玉笑了:“你受伤了还要想事情。”
“我虽说受伤了,可这脑子不糊涂了。”郑义明说完就道:“我已经听说了,我昏迷时候,桑儿她,你也答应桑儿了,可是这要娶谁,总要来问我一声。”
“你和楚姑娘这样好的交情,倒不用我来问问。”翠玉说着就伸手把被子给郑义明盖好,语气还是那样温柔。
“我晓得,我晓得那年回去时候,我伤了你的心,我太自以为是了,但这次,你来这里,我想清楚了,也明白了,我到底哪来的脸,既不想伤害你又不愿意桑儿委屈呢,这回,我也想明白了,我呢,就和你好好地过。”
郑义明急急地说着,翠玉面上还是带着笑,但这笑看在郑义明眼中却有些不妙,果真翠玉已经对郑义明道:“你好好地歇着吧,我答应过楚家,那就一定会……”
“难道我,”郑义明急急地打断翠玉的话,翠玉看着郑义明,二人四目相视,郑义明心里明白,翠玉对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什么真心了。
难道说,自己好不容易做出决定,放弃楚青宁,和翠玉好好地过日子,而这时候,翠玉就不要自己了。
“你为了救我,受了伤,我会感谢你的。”翠玉的语气轻柔,但听得郑义明心中一沉,接着翠玉话锋一转:“我要感谢你,就要报恩,自然不能,让你的心上人和你分开。”
“我对桑儿……”郑义明还想急急剖白,翠玉还是在那笑,笑容十分平静:“你好好地养伤吧,一应事宜,我都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