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选了阿槿,便不在意失去什么。”
“施主当真要为了那两三线生机,断送自己的前程?”
“前程仕途于我,不过虚名。”
“季施主,”释空语气放缓,“曜云有你,百世兴盛。”
“若是你没了这气运,辞了这官职,或许会遭百姓不解谩骂。”
说到这里,季君皎竟抿唇轻笑:“可是,我的阿槿被谩骂了许多年。”
她一介女子尚且不怕,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至于,释空大师说的,曜云江山社稷,”季君皎拿着一份名单,呈现到释空面前,“近些时日,在下也一直在培养朝中新臣贤才,有我的学生陆之鹤在,曜云亦可万世无忧。”
释空哑声。
许久。
“你……早就准备好这样做了?”释空面露诧异。
季君皎淡然笑笑:“是。”
“阿槿说,她不想总是待在长安城的。”
“我想,带阿槿四处转转。”
“世间山川河流大好,我的阿槿,总不能困于一隅的。”
他很早很早便布下这场局。
他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以及科考的贤才推举至大殿之上。
他将自己毕生所学一点一滴教授给他们,毫无保留。
人想要得到什么,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就像秦不闻能死而复生,宫溪山毁了道心,承平军不入轮回,原身女子送了躯壳。
长安王的命太贵重了。
而季君皎想要的不多,他要宫溪山与宴唐活着。
那一日,他找来了释空住持。
“用什么做代价呢?”
季君皎轻声询问。
释空双手合十,轻声叹气:“首辅大人是否太随意了些?”
之所以称之为“代价”,本质上就是不够平等的。
为何还有人,趋之若鹜?
季君皎垂眸,双手合十:“季某并没有渎神的意思。”
“只不过季某所求,不过一个完完整整的她而已。”
他不想让她的身心,一分一毫地被什么分散。
他不想让她亏欠宫溪山,不想让她在意宴唐。
归根结底,是他私心作祟。
——他偏要她,完完整整地只看向他一人。
释空叹息。
“你可知,宫溪山与宴唐如今病重,你即便做了交换,付出代价,他们也不过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天道不是“许愿”,求而不得的时候,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