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卿平静的外表下面,理智与欲望激烈地搏斗。
他停了动作,流萤从指缝里查探动静,他双腿开立,只有一侧膝头跪在床上,紧紧地挨着她的身子,另一条腿则直直地立在地上。他身下的侧面,是一个空隙。
只要动作够快够迅速…她就能溜之大吉。
流萤吞了口水,猛地抬起一只脚,在韩正卿的胸口一蹬,活脱脱的兔子蹬鹰。
韩正卿失了平衡,身子一侧让出了空当,眼见流萤像出笼的白兔,从床上翻身下来撒腿就跑,莹白的身子从眼皮底下一闪,犹如一道香滑稚嫩的光。
他不急不慢地反身出去,出了卧房就瞧见立在客厅门前的小巧的背影。
韩正卿微微笑起来,尽显狐狸本色。方才一进门他就将院门房门都反锁了,这小兔子能跑哪儿去。
流萤心中才升起的希望被眼前的房门锁得死死的。
她慌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大少爷抓到!否则屁股要被打坏掉的!
韩正卿双手抱臂,靠在书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聪明,果敢,是我小瞧了你,还道你只是顽皮,不成想你颇有主意。”他思索一下,补充道,“到是个好事。”
若她仅仅是个懦弱的哭包,便是再如何点拨也难当大任。
在她讲出点心的生意的时候,韩正卿便想到南京路上有间合适的铺子,过过可以送她一间做着玩,他连掌柜人选都想好了,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能在旁边提点着,便跑不出大圈儿。生意若实在不好,他还可以雇人去捧场。
他原是哄孩子的心态,眼下这状况,却是可以重新打算。
韩正卿放下手朝她走来,流萤绕着茶几与他周旋,目光扫着周遭能用的东西。
“大少爷你、你放我走吧!左右不过那档子事,即便、即便我从了你,这样又有得什么趣儿?不若、不若你放了我走。我保证,出了这个门,绝不再记起这屋里的事!”
韩正卿越发觉得她有意思,沉着满肚子的话没有答。
流萤还道自己谈判失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又弱弱地找补一句,“…好不好?”
韩正卿险些笑出来。
流萤给了他惊喜,他便想奖励她,可她方才试探他,惩罚也必不可少。
流萤却是全然不晓得韩正卿心里的盘算,一心只想逃脱。
她瞄到桌上一个工艺瓷盘,便抄在手里于桌面一磕,捡了碎块里尖锐的一片握在手里。
她抬眼看着韩正卿,双手握着那瓷片,颤巍巍地举起来,尖端正对着他。
“大少爷…你若是不放我走,我就…就…”
以她的习惯,后面是要说死在他面前的,可她忽然记起韩宏义教的,何时都要自保,便将那话咽了回去。
流萤心如擂鼓,韩正卿的目光又沉了下去,停在那锋利的茬口上。
“我是你的敌人,是吗?”
父亲曾教他们,无论何时,武器要对着敌人而非同道,更不要自伤。
看来老二与她的私交远超他的想象。
他径直走过来,流萤手中的“武器”抖得更厉害了,“你、你别过来!会…会受伤的…”
话音未落,韩正卿的大手就握住了整个瓷片。
流萤抖若筛糠,两股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