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你是我最爱的孩子。’
“啊——”
黎清胸口的煞气在蝰蛇的操纵下翻腾,剧痛袭来,令他动作停顿一瞬,白木熙看准时机举起砍刀。
千钧一发之际,本能的求生欲控制着黎清就地一滚,虽然仍旧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好在躲过了致命伤。
在那一刹那,黎清似乎感受到了胸口煞气的源头,他神情凶狠的扭头辨别一阵,顺理成章的盯上了蝰蛇。
蝰蛇也没想到失去神智的黎清居然也不失敏锐,但他并不惧怕,反而是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父亲的指令是协助白木熙杀死黎清,但蝰蛇有他的私心——‘重要的是杀死黎清不是吗?所以自己是否为协助的角色,并不重要。’
黎清在清醒时到底是不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在演戏,蝰蛇不得而知,虽然他自认这种可能性很小,父亲也在辨别后承认了他的能力,但他仍旧心存不甘。
正好,现在的黎清暂失神智……
长久以来,蝰蛇时常在父亲口中听到‘天生恶子’这个称呼,语气中不是感慨便是可惜,感慨他亲手缔造的孩子有多么完美,凝结了他生前的全部心血,又可惜对方因一些可笑的理由次次选择出逃、忤逆、背叛。
黎清在白付裕心中的好与不好,似乎都已经结成了白付裕的一部分执念,而在白付裕长久的灌输后,这些,亦成为了蝰蛇的执念……
或许这些执念更多的是源自于白付裕父母,黎清只是一个特殊的寄托,毕竟黎清是白付裕人生中第一次‘成功’的证明,在数十年后的一段时间内,白付裕也确实通过黎清,走上了他一直想要的辉煌之路。
但蝰蛇不清楚这一切的内幕。
被人为制造出来的邪祟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雏鸟情结,自诞生起,蝰蛇就极度依赖白付裕。
最初,他只是一团不明形态的邪祟,从腥臭的尸堆中爬出来,当时,白付裕就站在尸堆前,双手背在身后,脚下是为了创造他而被白付裕亲手绘制而成的法阵,只微微抬眸,似乎对自己的成功并不抱有什么期望。
——毕竟,白付裕失败的次数已经无法数清了。
一直尝试下去大概也是源于病态的不甘以及对成功的偏执追求。
邪祟的诞生条件相比于恶子要宽松许多,有足够浓郁的怨气与一定数量的尸体就可以,哪怕是腐尸都能作为养料,这也是白付裕经历数次失败,不得已之下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所谓人造邪祟,也不过是利用了原本的条件,将机缘巧合形成的天然要素人为凑齐,就例如白付裕绘制的大型法阵,他选了一处游戏场,专门用来聚集怨气,那些尸体也都是他陆陆续续偷渡来的玩家,想方设法的使他们死在阵法内,这样一来,尸体不用二次运输,怨气也不会被损耗。
但是,能否有一只强大的邪祟成功诞生,还要交给时间和运气了。
所以,白付裕并没抱太大希望,但当他抬眸对上蝰蛇视线的那一刻,眼底便浮现出诧异,嘴角也久违的挂上一丝勉强可以被辨认为惊喜的笑意。
也是这一抹笑,让蝰蛇恍惚的感觉到,自己的出现是备受欢迎的……
邪祟诞生于怨气,生来便被恨意、悔意、怒意等负面气息包裹,蝰蛇也是一样,他原本是消沉的,但白付裕给予他的‘温柔’,却意外让他心底多了些别的东西。
或许是期盼,这种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称为产生依赖的源头。
蝰蛇与黎清诞生的时机非常相似,都是在白付裕灰心或郁郁不得志之时获得的成功,而且相比之下,蝰蛇更为乖顺,甚至从某天开始,对白付裕的称呼突然就变成了‘父亲’,也不知他是从哪学来的这个称谓。
白付裕纵容他这样称呼自己,对待蝰蛇的态度也算很有耐心了,况且他交给蝰蛇的任务,蝰蛇都会奉为神旨,尽最大努力达成完美。
即使犯了错,蝰蛇也会甘愿领罚,只不过相比于黎清受的那些罪,深受白付裕‘疼爱’的蝰蛇可就轻松多了,甚至能得到父亲的安抚。
当然,一心依赖父亲的蝰蛇不会意识到,白付裕下手轻只是基于他乖顺的前提下。
说白了就是,他从没有逆反的心思,所以白付裕得不到惩罚他的快感,所以惩罚只是惩罚,而不是展现所谓上位者权利的施虐。
黎清拥有自我,而蝰蛇更多的还是依附。
至于安抚,也只是白付裕的投鼠忌器,提防蝰蛇因受罚产生逆反的心思,不过蝰蛇也异常好哄,多数时候在白付裕没来得及出言安抚,就拖着伤痛缩成原形,依偎在白付裕脚边,倒真像个孩子。
渐渐的,白付裕对蝰蛇更为信任,甚至在蝰蛇越来越顺口的呼唤下,愈发觉得自己养了个儿子,在闲时就会开始对蝰蛇唠叨,说些生前的事情,就像当初他对黎清说的那些话。
但这些听在蝰蛇耳朵里便让他错觉这是父亲给予他的信任,他享受这样亲密的闲暇时光,总是会乖乖的团成一个小黑球,缩在白付裕脚边,听他讲这些事情。
偏偏白付裕就是满意于蝰蛇的顺从与臣服,会在说上头的时候随口夸赞两句:‘你是我最爱的孩子。’
上位者对所有物的随口称赞,却让蝰蛇当了真,每得到这样一句‘认可’,蝰蛇心底的期盼就燃得更旺一分。
但是,父亲更多的称赞,还是都留给了那个天生恶子,也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
事实上,白付裕从没说过黎清是他的孩子,只是蝰蛇听着白付裕的描述,知道黎清是首个被白付裕创造出来的产物,便私下里认定黎清与他一样,是父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