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绎之见她不犟了,脸上的笑顿时多了几分轻松。
赵乐莹叹了声气,无视所有人跟着他一同往王府里走。她生得极好,裴绎之也是公狐狸一个,两个人连背影都美到极为相配,起哄的百姓虽然还是反感他们,却总忍不住垫着脚多看几眼。
军师见他们进去了,便赶紧去追,追了两步后又回头,看到傅砚山还站在原地,不由得叹了声气:“世子。”
傅砚山眸色冷淡,抬脚往府中走去。
军师赶紧追上赵乐莹二人,先是将人请到一间厢房,等裴绎之沐浴更衣的功夫,又请赵乐莹去
见傅长明。
赵乐莹闻言,便同屏风后更衣的裴绎之交代一声,径直跟着军师走了。
军师一路将她带到傅长明的寝房门前,通报之后便请她独自进去。赵乐莹应了一声,便直接迈步进了寝房。
一进屋里,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她扬了扬眉,不紧不慢地绕过外间,直接到了里间床榻前,福身行了一个平礼:“王爷。”
抬起头,便看到消瘦苍老的傅长明,她顿时愣住。
原本以为,傅长明说自己旧疾缠身只是为传位给傅砚山找的借口,可此刻一看才惊觉不是。这才几年没见,他苍老了不止十岁,原本魁梧的身形也干瘪下去,眼底的黑青和疲惫,绝不是能装出来的。
直到看到他,她才发现三年多的时间有多长。
傅长明看到她眼底的怔愣,顿时笑了笑:“看到我如今这个模样,吓到了?我确实老了许多,倒是你,好像没怎么变。”
赵乐莹唇角浮了浮,很快又平静下来:“王爷龙马精神,定能长命百岁。”
“若能长命百岁便好了,可惜啊……”傅长明笑笑没有说话,接着重新看向她,“你以前都是唤我叔伯,怎么几年未见,便生分了。”
“卓荦年轻时不懂事,还请王爷赎罪。”赵乐莹语气没有起伏。
傅长明叹了声气:“当初我将砚山带走,你心里也是恨我的吧。”
“王爷说笑了,若非王爷当初将他带走,我又如何能专心与驸马在一起,人总要少些干扰,才能意识到身边人的珍贵,世子便是我与驸马之间的干扰。”赵乐莹提及裴绎之唇角带笑,似乎真的已将过去抛弃。
傅砚山进门时,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停在了原地,眼底的晦色浓得几乎要化不开。半晌,他扭头就走,跟着的小厮急忙追过去:“世子……”
小厮声音不大,却恰好传进里间,赵乐莹的手一抖,迎着傅长明探究的视线苦笑一声:“这下好了,又得罪他一次。”
她的话里有头疼有无奈,却独独没有情分。
傅长明无言许久,又问:“你当真放下他了?”
赵乐莹笑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何必还提往事。”
“那你三年前所生的孩子……”
赵乐莹就知道,他这般急不可耐地见自己,不断提及自己和傅砚山的往事,为的便是探听阿瑞身世。她皱了皱眉,眼底流露出一分不悦:“当年早产,差点要了本宫半条性命,不过幸好阿瑞聪明可爱,随了驸马的优点,每回见着他,本宫便觉得一切值得。”
傅长明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驸马的确是个好性子的人。”
“是呀,也幸好有他一直陪在身边。”赵乐莹目光温柔。
傅长明盯着她看了许久,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殿下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先去歇息,待明日我好些了,再亲自款待殿下。”
这便是晚上不能一同用膳的意思了,赵乐莹也落得自在,应了一声后便回厢房去了。
她回到屋里,裴绎之已经清理妥当,也换了身衣裳。
赵乐莹看他一眼:“可受伤了?”
“没有,但那一下砸得确实厉害,待回京之后,殿下可要好好补偿我。”裴绎之玩笑。
赵乐莹见他面色轻松,略微放下心来,轻嗤一声淡淡道:“待回去之后,为你杀一个裴家人如何?”
“杀就不必了,我记得裴家如今出了个新秀,在朝堂之上如初生牛犊,连皇上都夸他有祖父之风。”裴绎之含笑道。
赵乐莹点了点头“初生牛犊横冲直撞,确实要给些教训。”
二人对视一眼,算是达成共识。
“殿下去歇会儿吧,赶了这么久的路,确实是累了。”裴绎之说着,主动去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