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祁茂轩是一个有远见的人,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稳定,深知不管是做木匠活还是盗墓摘桃子,注定走不远。
况且,祁茂轩已经厌倦了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日子,于是他做了一个违背老祖宗的决定,改旗易帜。
那时候,国家对内改革,对外开放,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不一样,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很多传统行业被迅速取缔,纵然祁茂轩木匠手艺巧夺天工,面对日新月异的机械制造,他已经察觉到这门手艺已经走到了尽头。
伴随着改革开放,一些国外的探测设备也纷纷涌入国内市场,很多盗墓贼毫不犹豫的抛弃了祖宗留下的古老而繁琐的盗墓手段,转而用现代设备进行盗墓,就算是门外汉也能看得懂。
与此同时,国家对盗墓的打击越加严厉,很多盗墓贼锒铛入狱。
如此一来,不少隐藏在地下的盗墓贼团伙,都被一锅端了,盗墓摘桃子的行当一时间陷入萧条,几度销声匿迹。
随着盗墓行业的落寞,考古研究却日新月异,蒸蒸日上,考古工作者对盗墓贼破坏的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对已经损坏的文物古器进行修复还原。对损坏文物修复还原,不仅需要了解古代文化源流,有丰富的历史知识,更重要的是要有沉稳的心态和精湛的手艺。
然而,此时外来之风吹得正盛,崇洋媚外之流更是比比皆是,一些顶着文人学者名头的所谓知识分子,利用当时巨大的信息差,不断鼓吹国外,贬低国内,制造噱头,谋取利益。
由此,国内人才,纷纷外走,如浪潮般涌入花旗国,国内人才稀缺,人们似乎更愿意追捧外国文化,而对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嗤之以鼻。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在坚守阵地的考古工作者,面对着一件件破损的文物古器,只能长吁短叹,无计可施。
这时候,有人就说了,都说高手在民间,我们如果总把目光放在殿堂之内,是不是太狭隘了。
要知道,很多游走于民间的工匠,甚至于徘徊于暗地里的老猴子,都有不输于高在殿堂之上的专家学者所具备的知识,更重要的是,手头上的绝技,更是那些啃书本出来的人望尘莫及的。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只关注出身学历,考古事业只会裹足不前,况且还是在人才稀缺的当下。
这个消息没传多久,祁茂轩就到考古研究所去应聘了,当然是以木匠的身份去应聘的,如果让考古队的人知道他是一个盗墓摘桃子的老猴子,恐怕就不会有他好果子吃了,毕竟考古队和盗墓贼是一对天然的宿敌,要真能和解,恐怕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祁茂轩应聘进考古队的事儿,在盗墓摘桃子的行当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是谁也不能怎么样,因为这个时候,很多盗墓贼都歇业了,大多都转业了,只有很少一部分,干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吴成听程四爷讲到这里,不可思议的盯着祁天远说:“你爹还真是一个见风使舵的高人,你要是有他的一半本事,如今也不至于混这么惨了。”
祁天远瞪了他一眼:“你说谁见风使舵?不会说话就别说,迟早你这张嘴会被人打烂的。”他以为自己父亲是一个木匠,是一个盗墓摘桃子的老猴子,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考古队的一员,如此之多的身份,让祁天远着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祁天远于是问程四爷:“我父亲他进入考古队,怎么说也算吃上皇粮了,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后来又怎么回了老家种起地来了?”
程四爷深吸一口气,说道:“令尊算得上是一个传奇人物,不管黑道白道,但凡知道他的,皆赞不绝口。不过话说回来,他加入考古队之后,我们这一行的人就自动和他划清了界限,不再和他往来了。”
祁茂轩进入考古队之后,专职文物修复工作,他精湛的手艺巧夺天工,修复出的文物毫无瑕疵,就连经验老道的老学究都挑不出半点毛病。修复文物之余,他毫无保留的将木先生传授给自己的手艺发扬光大,带出了好几个天赋异禀的学生,文物修复的技术,有了质的飞跃。
祁茂轩进入考古队以后,修复了无数千疮百孔的文物,挽救了不少堪称瑰宝的古器。也在同时,祁茂轩成家立业,按理说,他有稳定的工作,接下来的岁月肯定不愁吃穿,可是,有一天,祁茂轩突然消失了,恍如人间蒸发。
当年,祁天远还处在不懂事的年纪里,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去了什么地方,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
祁茂轩整整消失了半年之久,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精神萎靡不振,食不甘味,夜不成寐。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跟谁都不说话,很多时候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望着远方发呆。考古队的工作是干不下去了,只能辞了工作,回到山里,了度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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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四爷给祁天远讲的第二个人,就是他的父亲祁茂轩。
祁茂轩是木先生的徒弟,至于他是怎样和木先生相识的,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程四爷沉思良久,才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发生在令尊身上的传奇事迹,至于是真是假,不敢妄加定论。而这些事就和第三个人有关,他的名字叫做祁仁泽。”
“祁仁泽?我叔叔?”祁天远惊道,在他的印象里,祁仁泽就是一个疯子,他身上能有什么事可讲的?
自从父亲出事后,他来到海城打工,就此背井离乡,独自一人在外地生活,说好听点叫无牵无挂,说难听的就是离群索居,形影相吊。没感受过来自亲情的温暖,这或许是他的人生中,无法治愈的创伤。
祁仁泽,就是木雕画上那个脸上露着和煦的笑,却让人打心底发怵的男人。他真的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吗?
对于这个程四爷的底细,祁天远一无所知,连老鼠和尚都被这厮拿来当枪使。他说的这些东西,祁天远也只是信其三分,程四爷说出这么多故事,也肯定不是闲得无聊,要说他没有一点目的,祁天远打死也不信。
程四爷说道:“令尊生死未卜,而你叔叔祁仁泽,确实是死了,他死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边,他在弥留之际,告诉我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你是他的侄子,我想祁仁泽也应该希望你知道这个秘密的。”
祁天远并没有多在意程四爷口中所说的秘密,然听说祁仁泽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陡然一阵莫名的悸动。
程四爷见他表情有异,止住了话匣子,祁天远一笑,说道:“继续,你的故事很精彩,怎么能就这样停了?”
程四爷面上有些不悦,心说我他妈的给你浪费了这么多的口水,你拿我说的当故事听。不过他不动声色的说道:“祁仁泽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三个人,不过我遇见他的时候,已经是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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