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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有恶念（第1页）

见春晓倒下，扶柳连忙冲上前去，想要将春晓从秋叔岐怀中接过，男女授受不亲。好在春晓时不时昏迷的事情也瞒不住小院中其他人，事急从权还可以解释一二，但也不好一直这样。

秋叔岐并没有给扶柳这个机会，他和春晓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从前他只当春晓是是男子，两人虽亲密却也在一定范围内，骤然贴近的时候有没有秋叔岐都分不太清，好像是有，抑或是他想得太久，没有的事情也在脑中成型，欺骗自己有。

如今却是真的。

温热的身体倒在他怀中，秋叔岐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满眼只有神怀中人。扶柳的脚步声传来，秋叔岐知道自己应该将人交给扶柳，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也是可以保护春晓的事情。

如果春晓一直是秋将军，这些小事自然不必放在心上，她总有别的依仗；可她将来会是薛夫人，会是藏于后宅的妾室，说不清道不明的清白二字会变成她的颈边利刃，任何不适合的行为都是他日的把柄，待到恩爱褪去，等待春晓的又是怎样无能为力的下场？秋叔岐甚至不敢去想。他害怕春晓受到伤害，哪怕是将来。

因为这个，他也要将春晓交给扶柳。

可他看到了从春晓手中散落的信，那是魏修的信，秋叔岐也想到了魏修写给他的信，嫉妒、愠怒掺杂一处，他对魏修的了解突然更上一层楼。他谋算人心，囚困春晓，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在他计划之外，可他秋叔岐就是不想让魏修如愿。

“啊。”扶柳惊呼出声，看着秋叔岐将春晓打抱起来，平日里须得余年余月一同搀扶的春晓在秋叔岐怀中轻得像是羽毛。

秋叔岐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抱着春晓往内室床榻走去，等到将人放下也不曾离开，而是亲自弯腰为她盖好薄被，见春晓呼吸绵长也不曾停下关心，吩咐一旁的余年道：“等黄李来后和他说下今日多醒了一刻钟。”

听到秋叔岐的话，余年下意识算了算，果真，今日真比昨天多醒了一刻钟，而且还是早上，不知道下午或是晚上还会不会再醒来，若是还会醒，当真是件好事。

扶柳的神色则有些复杂，或许早察觉到秋叔岐对春晓有些特别的态度，奈何秋叔岐藏得太好，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平静之下的暗波，只是……她看着不远处的二人，一时说不出话。

早在秋叔岐将春晓抱起，向北的神色就有些奇怪，不过他习惯冷脸，倒也好遮掩，只心中有些难办：等他回到汴京，该怎么给大人回话呢？

向北并未在平江府久待，汴京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协助，等到大概了解一番情况后，向北就起身离开，身上还带着不少盘缠。

“驾。”快马从小院门口奔驰而出，带起一阵风尘，一旁的人躲避不及，吸了两口尘土。

白士诚面露嫌弃呸呸两声，看着膘肥体壮的快马，没有羡慕只有贪婪，此时他看不到这匹马价值几何，只知道这是可以吃的食物。从马陪房带着他进到平江府，马陪房等人就将他甩在一边。奈何那个时候白士诚还没清醒过来，准备以官身压制几个陪房侍从，谁料被他们故意甩开，最后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这处，都知道秋将军就在这处，白士诚觉得自己的机会说不定也在这处。

只是机会在，饭食却不在。白士诚饿得实在受不住，偷摸去到远处的农家偷了两个馒头吃，为此差点被人抓住，好在他聪明及时脱了衣服将人绊倒。虽然逃过一劫，可衣服也变得脏污不看，和周围流民没有任何区别。

多数流民都靠着在城门处修建城墙混饭吃，白士诚却不想去，他嫌弃太累，哪怕肚子饿得咕咕叫，白士诚也不想放弃斯文。

午膳时分，小院中传出饭香，周围几个流民睡梦中还留着口水，白士诚也是如此，他睡不着，太饿了，他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小院，眼中满是向往：什么时候他才能吃上饱饭啊。

想他好歹也是个官，怎么混到了如今这种地步，白士诚暗自难受，却在看到不远处的通缉令默默低头。

上面的人正是临阵脱逃的白主簿。因着这个，白士诚也不敢去找几个陪房算账，只能像个过街老鼠一般躲着。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白士诚暗叹，摸着早已饿扁的肚子，暗下决心一定要早日摆脱这样的日子，可他却找不到什么办法，往日还算灵活的脑子在饥饿中显然不太好用，他只能无力地缩在角落。

“该怎么办呢？”白士诚再次喃喃低语，脑袋却突然被人砸了一下。

身旁睡眼惺忪的流民脸色十分不好：“你有病吧，没看见大家伙都在休息吗？神神叨叨。”

白士诚也不敢说些什么，十分怯懦，往旁边躲了躲，他很会看人眼色，能屈能伸，不然也不至于活到现在。

周围再次陷入安静，白士诚也有些迷糊，等到周围流民准备上工时，他才清醒过来，十分艰难地站起身，打算去城门处混口饭吃，等走到城门处又发现自己的通缉令。白士诚只好趁人不注意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觉得安全许多。

还没干多久，白士诚就打起了退堂鼓，他正要偷懒的时候，周围流民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抬头望去，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扶柳！”

站在白士诚身旁的流民并未听清全名，但他听到了柳字，当即笑道：“你是在说柳娘子吧！”

“柳娘子是秋将军身边的人，很受信任，待人也和气。”

白士诚还没从见到扶柳的震惊中醒来，好在旁边人接了话：“红人？我看是红姑娘吧。”周围人瞬间嘻嘻哈哈起来，言语之间极为下流，有不少人附和。

在他们看来一个女子在男人堆里行走，就意味着她不正经，可以被随意诋毁。

开口介绍扶柳那人却挥舞着拳头，皱眉警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柳娘子乃是清白人家，是秋将军信任的人，我劝你把嘴洗洗，别天天放屁！”

“秋将军给咱们一口饭吃，柳娘子则保证咱们有饭吃，不至于干活还吃不饱饭，这是菩萨，谁要是敢胡说八道，我一定饶不了他！”那人再次威胁一番，见众人噤声这才离开。

可惜他只让人闭嘴，却管不住畜生。

白士诚看着周围兵士对扶柳恭敬模样，心中十分不爽：一个青楼的臭娘们如今还支棱起来了？我呸。

手中活更是做得十分马虎，一双眼睛只盯着扶柳，恨不得扒了扶柳的皮用在自己身上，脑中闪过无数肮脏想法。

他记得扶柳和那个什么薛夫人是好姐妹，莫非魏修用了手段，享受娥皇女英的伺候，当真是艳福不浅。白士诚暗自唾弃贪恋富贵的扶柳，却也羡慕。要是魏修不嫌弃，他也可以卖屁股……不是，是龙阳之好，这是风流不是下流。

思索了一阵，白士诚心中已有了大致想法，看着扶柳，嘴角流露出残忍笑容，带着不加遮掩的恶意。

不远处正待离开的扶柳只觉背后发凉，她扭过头看向白士诚所在方向，却只看到几个乞丐，在凉风中聚在一起，干活还算麻利，不敢偷懒，没什么特别。

“奇怪。”扶柳又打了个喷嚏，以为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登上马车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