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猛地回头就看见徐云起看着她微笑,见她回头,徐云起轻轻颔首:“一别多日,逢安你可还好?”看到徐云起的瞬间,春晓脑海骤然出现从汴京去往永兴的路上,不过几日时光却那样轻松,每日只需要想着和徐云起切磋就好,是她少有的开心日子。鼻头一酸,春晓差点落泪:“徐大哥!”听到春晓开口,徐云起笑意越发明显,他拍了拍春晓肩膀,示意春晓跟他走:“这边人多,咱们找个清静地方好好聊聊。”“嗯!”这里是渡口,人来人往极为不便,春晓跟在徐云起身边,一点不曾收到人流裹挟,都被徐云起拦了过去。秋叔岐就在不远处并未走远,他实际上也想和春晓再说些话,昨夜和春晓简单聊了两句,敏锐察觉到春晓这人懂得极多,似乎什么都能说上两句,但若是问起先贤典籍反倒有些不懂。奇怪,秋叔岐对春晓也有不少好奇心,不过他常年吃素,好奇之意也比旁人少了许多,能在路边等春晓已是少有。秋叔岐才看到春晓,就见另一个男子走了过去,两人似乎是旧识,没说两句,春晓就跟着那人离开。“原来还有朋友在此。”秋叔岐笑了笑,转身离开。得知春晓有朋友在金陵,他反倒放下对春晓的关心,脚下步伐也轻快许多,差点错过来接他的下人。“哎呦,我的三爷诶。”管家正要行礼就见秋叔岐大步离开,半点没给他们几人反应,好在他伺候秋氏一家许久,对秋叔岐极为熟悉,这才赶紧将人拦下。秋叔岐这才停下脚步,一拍脑袋:“是了,你们今日来接我。”管家连忙点头,招呼着小厮拿凳子,又亲自掀开车帘笑道:“老夫人一早就催促咱们来这边等您,倒没想到三爷这回晚了几天。”坐至马车上的秋叔岐没有半分架子笑道:“这次坐了货船,虽然慢了些,却别有一番风味。”“货船?三爷可真是遭了罪。”一旁的管家和小厮七嘴八舌为秋叔岐辛苦。秋叔岐不曾附和,等马车启程时,拥挤的人群瞬间让开路,有人切切私语道:“快让开,那可是秋家!”金陵富,半个秋。秋家正是盘踞在金陵的大族,就连知府也得礼让三分。秋叔岐端坐在马车之上,阖眼想着一路所见所闻,突然,春晓那张黑兮兮没有任何特色的笑脸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中。一丝可惜涌现:“倒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那样好的后生,纵然入学晚了些,却也有成才的可能。小小年纪就有那样的心性,他也只见过几个罢了。管家陪着秋叔岐坐在马车中,闻言奇道:“谁的名字?”莫非三爷在外面碰上了什么女子,那可真是好消息,若是被老夫人知道,怕是能立马出门提亲。秋叔岐睁开眼,显然也觉得自己说话有歧义,看着管家好奇眼神,解释道:“路上遇见一位后生,小小年纪,倒是心性颇佳。”原来是个男子,管家失了兴趣,接过话呵呵一笑:“这世上还有比魏世子更好的后生吗?”“世子可是弱冠之龄就中了探花郎!”秋叔岐显然也很喜欢管家口中的魏世子,听到他的名字,眉目更为舒展,与管家说笑道:“你们总爱夸他。”管家诚心道:“三爷是世子的舅舅,自然不好多夸,小人肯定要尽心多说几句才好,这样才能得赏不是。”秋叔岐哈哈一笑:“好好好,都赏。”他正是魏修的小舅舅,不过比魏修大了五岁。魏修母亲秋氏,名婉娘,乃是秋叔岐的长姐,秋叔岐年龄小,哥哥姐姐倒像是他的长辈,他反倒和魏修比较要好,两人不像舅甥,更像兄弟。没有几个人知道,魏修当初下场是为了和秋叔岐争个高低,谁料秋叔岐根本没去考试,中了举人后也不想做官,反倒置了一处宅子,时不时教授孩童,自娱自乐。昨日的春晓倒让他起了爱才之心,想要多加教导,谁料连名字都没问。说话间两人已到了秋府,早有下人拆了侧门挡板,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到了秋家老夫人所在院落,秋叔岐下车后还来不及换套衣服就进去行礼,谁料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宣明,你竟然在此!”秋叔岐问着话,脸上笑意越发明显,显然不知道魏修前来。魏修一身青白直缀,不像四品大员,倒像个书生,秋叔岐一眼看去,倒觉得船上那个黑小子和魏修有些相像,他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对那黑小子有不少关切,实在是那两分相似。见秋叔岐回来,魏修当即起身行礼:“小舅舅。”交情归交情,低了一辈,魏修还是得称呼舅舅。秋叔岐笑呵呵道:“好,等我向母亲请安,咱们好好说说话!这次可得多待两天”魏修摇头道:“官家召我入京,今夜便要离开。”秋叔岐实在可惜,匆匆拜见老夫人后就拉着魏修说话,魏修也许久不曾和秋叔岐见面,一时间倒说了许多。秋叔岐多所些自己和友人的趣事,又提起彭家那位当世大儒,他看着不说话的魏修问道:“我记得明卿在永兴?你们也许久不见了。”魏修脸色越发不好,早在秋叔岐嘴中说出彭字,他就有些躁意,如今听到秋叔岐说起彭昱,嘴里没个好气:“提他做什么,何必见面。”秋叔岐这下真被提起了好奇心,彭昱和魏修自幼交好,两人才是真正的脾气契合,魏修写给彭昱的信恐怕比家书还多,这样好的情谊如何会这般?见魏修不多说,秋叔岐也不追问,何必戳人痛处呢,反倒说起路上碰到了一个人和魏修有些相似。“人有相似并不奇怪。”魏修并未放在心上,还在想着彭昱。若是以前,他实在想不到他和彭昱会因为一个女子闹得不快,实在难堪,可就因为难堪,魏修才更生气。彭昱他竟然真的藏了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