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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顾荣纪瞻贺循杨方薛兼(第1页)

顾荣,字彦先,吴国吴人也,为南土著姓。祖雍,吴丞相。父穆,宜都太守。荣机神朗悟,弱冠仕吴,为黄门侍郎、太子辅义都尉。吴平,与陆机兄弟同入洛,时人号为“三俊。”例拜为郎中,历尚书郎、太子中舍人、廷尉正。恒纵酒酣畅,谓友人张翰曰:“惟酒可以忘忧,但无如作病何耳。”

会赵王伦诛淮南王允,收允僚属付廷尉,皆欲诛之,荣平心处当,多所全宥。及伦篡位,伦子虔为大将军,以荣为长史。初,荣与同僚宴饮,见执炙者貌状不凡,有欲炙之色,荣割炙啖之。坐者问其故,荣曰:“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及伦败,荣被执,将诛,而执炙者为督率,遂救之,得免。

齐王冏召为大司马主簿。冏擅权骄恣,荣惧及祸,终日昏酣,不综府事,以情告友人长乐冯熊。熊谓冏长史葛旟曰:“以顾荣为主簿,所以甄拔才望,委以事机,不复计南北亲疏,欲平海内之心也。今府大事殷,非酒客之政。”旟曰:“荣江南望士,且居职日浅,不宜轻代易之。”熊曰:“可转为中书侍郎,荣不失清显,而府更收实才。”旟然之,白冏,以为中书侍郎。在职不复饮酒。人或问之曰:“何前醉而后醒邪?”荣惧罪,乃复更饮。与州里杨彦明书曰:“吾为齐王主簿,恒虑祸及,见刀与绳,每欲自杀,但人不知耳。”及旟诛,荣以讨葛旟功,封喜兴伯,转太子中庶子。

长沙王乂为骠骑,复以荣为长史。乂败,转成都王颖丞相从事中郎。惠帝幸临漳,以荣兼侍中,遣行园陵。会张方据洛,不得进,避之陈留。及帝西迁长安,征为散骑常侍,以世乱不应,遂还吴。东海王越聚兵于徐州,以荣为军谘祭酒。

属广陵相陈敏反,南渡江,逐扬州刺史刘机、丹阳内史王旷,阻兵据州,分置子弟为列郡,收礼豪桀,有孙氏鼎峙之计。假荣右将军、丹阳内史。荣数践危亡之际,恒以恭逊自勉。会敏欲诛诸士人,荣说之曰:“中国丧乱,胡夷内侮,观太傅今日不能复振华夏,百姓无复遗种。江南虽有石冰之寇,人物尚全。荣常忧无窦氏、孙、刘之策,有以存之耳。今将军怀神武之略,有孙吴之能,功勋效于已著,勇略冠于当世,带甲数万,舳舻山积,上方虽有数州,亦可传檄而定也。

若能委信君子,各得尽怀,散蒂芥之恨,塞谗谄之口,则大事可图也。”敏纳其言,悉引诸豪族委任之。敏仍遣甘卓出横江,坚甲利器,尽以委之。荣私于卓曰:“若江东之事可济,当共成之。然卿观事势当有济理不?敏既常才,本无大略,政令反覆,计无所定,然其子弟各已骄矜,其败必矣。而吾等安然受其官禄,事败之日,使江西诸军函首送洛,题曰逆贼顾荣、甘卓之首,岂惟一身颠覆,辱及万世,可不图之!”卓从之。明年,周玘与荣及甘卓、纪瞻潜谋起兵攻敏。荣废桥敛舟于南岸,敏率万余人出,不获济,荣麾以羽扇,其众溃散。事平,还吴。

永嘉初,征拜侍中,行至彭城,见祸难方作,遂轻舟而还,语在《纪瞻传》。元帝镇江东,以荣为军司,加散骑常侍,凡所谋画,皆以谘焉。荣既南州望士,躬处右职,朝野甚推敬之。时帝所幸郑贵嫔有疾,以祈祷颇废万机,荣上笺谏曰:“昔文王父子兄弟乃有三圣,可谓穷理者也。而文王日昃不暇食,周公一沐三握发,何哉?诚以一日万机,不可不理;一言蹉跌,患必及之故也。当今衰季之末,属乱离之运,而天子流播,豺狼塞路,公宜露营野次,星言夙驾,伏轼怒蛙以募勇士,悬胆于庭以表辛苦。贵嫔未安,药石实急;祷祀之事,诚复可修;岂有便塞参佐白事,断宾客问讯?今强贼临境,流言满国,人心万端,去就纷纭。

愿冲虚纳下,广延俊彦,思画今日之要,塞鬼**祀,弘九合之勤,雪天下之耻,则群生有赖,开泰有期矣。”

时南土之士未尽才用,荣又言:“陆士光贞正清贵,金玉其质;甘季思忠款尽诚,胆干殊快;殷庆元质略有明规,文武可施用;荣族兄公让明亮守节,困不易操;会稽杨彦明、谢行言皆服膺儒教,足为公望;贺生沈潜,青云之士;陶恭兄弟才干虽少,实事极佳。凡此诸人,皆南金也。”书奏,皆纳之。

六年,卒官。帝临丧尽哀,欲表赠荣,依齐王功臣格。吴郡内史殷祐笺曰:昔贼臣陈敏凭宠藉权,滔天作乱,兄弟姻娅盘固州郡,威逼士庶以为臣仆,于时贤愚计无所出。故散骑常侍、安东军司、嘉兴伯顾荣经德体道,谋猷弘远,忠贞之节,在困弥厉。崎岖艰险之中,逼**逆之下,每惟社稷,发愤慷忾。密结腹心,同谋致讨。信著群士,名冠东夏,德声所振,莫不响应,荷戈骏奔,其会如林。荣躬当矢石,为众率先,忠义奋发,忘家为国,历年逋寇,一朝土崩,兵不血刃,荡平六州,勋茂上代,义彰天下。

伏闻论功依故大司马齐王格,不在帷幕密谋参议之例,下附州征野战之比,不得进爵拓土,赐拜子弟,遐迩同叹,江表失望。齐王亲则近属,位为方岳,杖节握兵,都督近畿,外有五国之援,内有宗室之助,称兵弥时,役连天下,元功虽建,所丧亦多。荣众无一旅,任非藩翰,孤绝江外,王命不通,临危独断,以身徇国,官无一金之费,人

无终朝之劳。元恶既殄,高尚成功,封闭仓廪,以俟大军,故国安物阜,以义成俗,今日匡霸事举,未必不由此而隆也。方之于齐,强弱不同,优劣亦异。至于齐府参佐,扶义助强,非创谋之主,皆锡珪受瑞,或公或侯。荣首建密谋,为方面盟主,功高元帅,赏卑下佐,上亏经国纪功之班,下孤忠义授命之士。

夫考绩幽明,王教所崇,况若荣者,济难宁国,应天先事,历观古今,未有立功若彼,酬报如此者也。

由是赠荣侍中、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曰元。及帝为晋王,追封为公,开国,食邑。

荣素好琴,及卒,家人常置琴于灵座。吴郡张翰哭之恸,既而上床鼓琴数曲,抚琴而叹曰:“顾彦先复能赏此不?”因又恸哭,不吊丧主而去。子毗嗣,官至散骑侍郎。

纪瞻,字思远,丹阳秣陵人也。祖亮,吴尚书令。父陟,光禄大夫。瞻少以方直知名。吴平,徙家历阳郡。察孝廉,不行。

后举秀才,尚书郎陆机策之曰:“昔三代明王,启建洪业,文质殊制,而令名一致。然夏人尚忠,忠之弊也朴,救朴莫若敬。殷人革而修焉,敬之弊也鬼,救鬼莫若文。周人矫而变焉,文之弊也薄,救薄则又反之于忠。然则王道之反覆其无一定邪,亦所祖之不同而功业各异也?自无圣王,人散久矣。三代之损益,百姓之变迁,其故可得而闻邪?今将反古以救其弊,明风以荡其秽,三代之制将何所从?太古之化有何异道?”瞻对曰:“瞻闻有国有家者,皆欲迈化隆政,以康庶绩,垂歌亿载,永传于后。然而俗变事弊,得不随时,虽经圣哲,无以易也。

故忠弊质野,敬失多仪。周鉴二王之弊,崇文以辩等差,而流遁者归薄而无款诚,款诚之薄,则又反之于忠。三代相循,如水济火,所谓随时之义,救弊之术也。

羲皇简朴,无为而化;后圣因承,所务或异。非贤圣之不同,世变使之然耳。今大晋阐元,圣功日隮,承天顺时,九有一贯,荒服之君,莫不来同。然而大道既往,人变由久,谓当今之政宜去文存朴,以反其本,则兆庶渐化,太和可致也。”又问:“在昔哲王象事备物,明堂所以崇上帝,清庙所以宁祖考,辟雍所以班礼教,太学所以讲艺文,此盖有国之盛典,为帮之大司。亡秦废学,制度荒阙。

诸儒之论,损益异物。汉氏遗作,居为异事,而蔡邕《月令》谓之一物。将何所从?”对曰:“周制明堂,所以宗其祖以配上帝,敬恭明祀,永光孝道也。其大数有六。古者圣帝明王南面而听政,其六则以明堂为主。又其正中,皆云太庙,以顺天时,施行法令,宗祀养老,训学讲肄,朝诸侯而选造士,备礼辩物,一教化之由也。故取其宗祀之类,则曰清庙;取其正室之貌,则曰太庙;取其室,则曰太室;取其堂,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周水圜如璧,则白璧雍。异名同事,其实一也。是以蔡邕谓之一物。”

又问:“庶明亮采,故时雍穆唐;有命既集,而多士隆周。故《书》称明良之歌,《易》贵金兰之美。此长世所以废兴,有邦所以崇替。夫成功之君勤于求才,立名之士急于招世,理无世不对,而事千载恒背。古之兴王何道而如彼?后之衰世何阙而如此?”对曰:“兴隆之政务在得贤,清平之化急于拔才,故二八登庸,则百揆序;有乱十人,而天下泰。武丁擢傅岩之徒,周文携渭滨之士,居之上司,委之国政,故能龙奋天衢,垂勋百代。先王身下白屋,搜扬仄陋,使山无扶苏之才,野无《伐檀》之咏。是以化厚物感,神祇来应,翔凤飘飖,甘露丰坠,醴泉吐液,朱草自生,万物滋茂,日月重光,和气四塞,大道以成;序君臣之义,敦父子之亲,明夫妇之道,别长幼之宜,自九州,被八荒,海外移心,重译入贡,颂声穆穆,南面垂拱也。今贡贤之途已闿,而教学之务未广,是以进竞之志恒锐,而务学之心不修。若辟四门以延造士,宣五教以明令德,考绩殿最,审其优劣,厝之百僚,置之群司,使调物度宜,节宣国典,必协济康哉,符契往代,明良来应,金兰复存也。”

又问:“昔唐虞垂五刑之教,周公明四罪之制,故世叹清问而时歌缉熙。奸宄既殷,法物滋有。叔世崇三辟之文,暴秦加族诛之律,淫刑沦胥,虐滥已甚。汉魏遵承,因而弗革。亦由险泰不同,而救世异术,不得已而用之故也。宽克之中,将何立而可?族诛之法足为永制与不?”对曰:“二仪分则兆庶生,兆庶生则利害作。利害之作,有由而然也。太古之时,化道德之教,贱勇力而贵仁义。

仁义贵则强不陵弱,众不暴寡。三皇结绳而天下泰,非惟象刑缉熙而已也。且太古知法,所以远狱。及其末,不失有罪,是以狱用弥繁,而人弥暴,法令滋章,盗贼多有。《书》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叔世道衰,既兴三辟,而文公之弊,又加族诛,淫刑沦胥,感伤和气,化染后代,不能变改。故汉祖指麾而六合响应,魏承汉末,因而未革,将以俗变由久,权时之宜也。今四海一统,人思反本,渐尚简朴,则贪夫不竞;尊贤黜否,则不仁者远。尔则斟参夷之刑,除族诛之律,品物各顺其生,缉熙异世而偕也。”

又问曰:“夫五行迭代,阴阳相须,二仪所以隗育,四时所以化生。《易》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形象之作,相须之道也。若阴阳不调,则

大数不得不否;一气偏废,则万物不得独成。此应同之至验,不偏之明证也。今有温泉而无寒火,其故何也?思闻辩之,以释不同之理。”对曰:“盖闻阴阳升降,山泽通气,初九纯卦,潜龙勿用,泉源所托,其温宜也。若夫水润下,火炎上,刚柔燥湿,自然之性,故阳动而外,阴静而内。内性柔弱,以含容为质;外动刚直,以外接为用。是以金水之明内鉴,火日之光外辉,刚施柔受,阳胜阴伏。水之受温,含容之**。”

又问曰:“夫穷神知化,才之尽称;备物致用,功之极目。以之为政,则黄羲之规可踵;以之革乱,则玄古之风可绍。然而唐虞密皇人之阔纲,夏殷繁帝者之约法,机心起而日进,淳德往而莫返。岂太朴一离,理不可振,将圣人之道稍有降杀邪?”对曰:“政因时以兴,机随物而动,故圣王究穷通之源,审始终之理,适时之宜,期于济世。皇代质朴,祸难不作,结绳为信,人知所守。大道既离,智惠扰物,夷险不同,否泰异数,故唐虞密皇人之纲,夏殷繁帝者之法,皆废兴有由,轻重以节,此穷神之道,知化之术,随时之宜,非有降杀也。”

永康初,州又举寒素,大司马辟东阁祭酒。其年,除鄢陵公国相,不之官。

明年,左降松滋侯相。太安中,弃官归家,与顾荣等共诛陈敏,语在荣传。

召拜尚书郎,与荣同赴洛,在途共论《易》太极。荣曰:“太极者,盖谓混沌之时曚昧未分,日月含其辉,八卦隐其神,天地混其体,圣人藏其身。然后廓然既变,清浊乃陈,二仪著象,阴阳交泰,万物始萌,六合闿拓。《老子》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诚《易》之太极也。而王氏云‘太极天地’,愚谓末当。夫两仪之谓,以体为称,则是天地;以气为名,则名阴阳。今若谓太极为天地,则是天地自生,无生天地者也。《老子》又云‘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资始冲气以为和。原元气之本,求天地之根,恐宜以此为准也。”瞻曰:“昔疱牺画八卦,阴阳之理尽矣。文王、仲尼系其遗业,三圣相承,共同一致,称《易》准天,无复其余也。

夫天清地平,两仪交泰,四时推移,日月辉其间,自然之数,虽经诸圣,孰知其始。吾子云‘曚昧未分’分,岂其然乎!圣人,人也,安得混沌之初能藏其身于未分之内!老氏先天之言,此盖虚诞之说,非《易》者之意也。亦谓吾子神通体解,所不应疑。意者直谓太极极尽之称,言其理极,无复外形;外形既极,而生两仪。王氏指向可谓近之。古人举至极以为验,谓二仪生于此,非复谓有父母。

若必有父母,非天地其孰在?”荣遂止。至徐州,闻乱日甚,将不行。会刺史裴盾得东海王越书,若荣等顾望,以军礼发遣,乃与荣及陆玩等各解船弃车牛,一日一夜行三百里,得还扬州。

元帝为安东将军,引为军谘祭酒,转镇东长史。帝亲幸瞻宅,与之同乘而归。

以讨周馥、华轶功,封都乡侯。石勒入寇,加扬威将军、都督京口以南至芜湖诸军事,以距勒。勒退,除会稽内史。时有诈作大将军府符收诸暨令,令已受拘,瞻觉其诈,便破槛出之,讯问使者,果伏诈妄。寻迁丞相军谘祭酒。论讨陈敏功,封临湘县侯。西台除侍中,不就。

及长安不守,与王导俱入劝进。帝不许。瞻曰:“陛下性与天道,犹复役机神于史籍,观古人之成败,今世事举目可知,不为难见。二帝失御,宗庙虚废,神器去晋,于今二载,梓宫未殡,人神失御。陛下膺录受图,特天所授。使六合革面,遐荒来庭,宗庙既建,神主复安,亿兆向风,殊俗毕至,若列宿之绾北极,百川之归巨海,而犹欲守匹夫之谦,非所以阐七庙,隆中兴也。但国贼宜诛,当以此屈己谢天下耳。而欲逆天时,违人事,失地利,三者一去,虽复倾匡于将来,岂得救祖宗之危急哉!适时之宜万端,其可纲维大业者,惟理与当。晋祚屯否,理尽于今。促之则得,可以隆中兴之祚;纵之则失,所以资奸寇之权:此所谓理也。陛下身当厄运,纂承帝绪,顾望宗室,谁复与让!当承大位,此所谓当也。

四祖廓开宇宙,大业如此。今五都燔爇,宗庙无主,刘载窃弄神器于西北,陛下方欲高让于东南,此所谓揖让而救火也。臣等区区,尚所不许,况大人与天地合德,日月并明,而可以失机后时哉!”帝犹不许,使殿中将军韩绩撤去御坐。瞻叱绩曰:“帝坐上应星宿,敢有动者斩!”帝为之改容。

及帝践位,拜侍中,转尚书,上疏谏诤,多所匡益,帝甚嘉其忠烈。会久疾,不堪朝请,上疏曰:臣疾疢不痊,旷废转久,比陈诚款,未见哀察。重以尸素,抱罪枕席,忧责之重,不知垂没之余当所投厝。臣闻易失者时,不再者年,故古之志士义人负鼎趣走,商歌于市,诚欲及时效其忠规,名传不朽也。然失之者亿万,得之者一两耳。常人之情,贪求荣利。臣以凡庸,邂逅遭遇,劳无负

鼎,口不商歌,横逢大运,频烦饕窃。虽思慕古人自效之志,竟无毫厘报塞之效,而犬马齿衰,众疾废顿,僵卧救命,百有余日,叩棺曳衾,日顿一日。如复天假之年,蒙陛下行苇之惠,适可薄存性命,枕息陋巷,亦无由复厕八坐,升降台阁也。臣目冥齿堕,胸腹冰冷,创既不差,足复偏跛,为病受困,既以荼毒。七十之年,礼典所遗,衰老之征,皎然露见。臣虽欲勤自藏护,隐伏何地!

臣之职掌,户口租税,国之所重。方今六合波荡,人未安居,始被大化,百度草创,发卒转运,皆须人力。以臣平强,兼以晨夜,尚不及事,今俟命漏刻,而当久停机职,使王事有废。若朝廷以之广恩,则忧责日重;以之序官,则官废事弊;须臣差,则臣日月衰退。今以天慈,使官旷事滞,臣受偏私之宥,于大望亦有亏损。今万国革面,贤俊比迹,而当虚停好爵,不以縻贤,以臣秽病之余,妨官固职,诚非古今黜进之急。惟陛下割不已之仁,赐以敝帷,陨仆之日,得以藉尸;时铨俊乂,使官修事举,臣免罪戮,死生厚幸!

因以疾免。寻除尚书右仆射,屡辞不听,遂称病笃,还第,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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