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州无声咽下喉咙里的血气,话还没说出口,江心接着又说:“随便你,我不信故意杀人罪还能变成无罪。”
沈南州抿了抿唇,他的唇红的不可思议,他说话的语调也很平缓:“故意杀人罪的量刑也分轻重,你不是想要他死吗?”
杀人偿命。
她对江北山显然已经恨之入骨,等了这么久,不出任何谅解,不要一分赔偿,不就是要江北山偿命吗?
沈南州往前两步,低声地问:“你真的甘心吗?”
他怕她不了解,“无期也是有期限的,表现良好很容易就变成二十年,凭颜瑶的本事再帮他减刑两年也不是没可能。你外公外婆的命,你妈妈昏迷的那些年,还有你舅舅在牢里吃的那些苦,只需要江北山在牢里付出十几年的代价,你甘心吗?”
江心眼眶发红,“你闭嘴!”
沈南州看着她湿润潮红的眼眶,忍不住抬手帮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我能给他找最好的律师团队,脱罪减刑的方式也不少,这场官司对那些打惯了刑事案件的律师,没有那么难。”
“年份已久,证据不足。”
“处处都对你们不利。”
“死刑是你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却不是一定能成的结果。”
她的眼泪滚烫,落在他的手背上。
沈南州目光一顿,他的眼睛也红了。
这几滴眼泪像是砸在他的心脏上,烫出了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沉默了一下。
男人接着说:“好吧。”
“你想留在南城养胎我理解,我也接受。”
“我给你时间考虑,开庭之前,你仔细想想要不要和林嘉然分手。”
“江心,我希望你们分开。”
江心现在每天都能看见沈南州,如他所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南城。
渐渐地,附近的邻居也都认得他的车,知道了他是来找谁。
去年沈南州来南城的那两次,住在江心家附近的邻居已经见过他几次,那时候他说和江心是夫妻,现在江心的家里已经住进了另外一个男人。
显然就是婚姻已经出了问题,估计是离婚了。
江心觉得沈南州这样每天过来找她,影响实在不好。
他这个人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也丝毫不觉得对她的生活产生了困扰,若无其事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没有再提过江北山的事情。
江心心里不安,不觉得沈南州那天忽然提了一句会这么轻飘飘的揭过。
沈南州现在也习惯了她对他置之不理,对她的这种冷漠已经脱了敏,不能习惯也要习惯,他脸皮厚,倒也能沉得住气,“江北山的案子结束之后,你和我回北城吧。”
江心本来还想当什么都没听见,这句话逼她开了口,“我回不回去,不需要你来决定。”
沈南州并不想气她,那天她被气得肚子疼,他虽然厌恶这个孩子,却也还是不想让她的身体再受到伤害,他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一样,“你喜欢住南城也可以,林嘉然必须滚。”
还要滚得很远。
沈南州也不是没有手段能让林嘉然滚得远远的,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调职,离开这座城市,但是他更希望江心自己把人轰走。
“沈南州,你能不能别这么自大?”
“我没有自大。”沈南州蹙着眉,认真的解释:“我只是讨厌他。”
说完这句男人似乎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不会同意,她不想答应。
“我劝你答应我。江心,我真的不想再对你用威胁的手段了。”
“除了威胁你还会什么?”
“你又不吃软,我能怎么办?”
江心冷笑了声,她想起了前几天那场梦,终究梦都是短暂的。
都不能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