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北国最北边的城市全被恐怖分子占据,他们嗜血,喜杀戮,暴虐政府军、反政府军、普通市民的视频被上传到网上,转发量和评论量引起了各国媒体的关注。
虽然也有逞口舌之快的网友,但北国战争目前的局势和广泛的关注程度很快就将其掩盖。
而城周边的无国界医院、战地医院,全数解散南下,死的死,伤的伤。
……
程迪刚测完难民的体温,不远拐角处突然传来几声怒吼,是听不懂的北国语言,声音嘶哑,像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而且有些熟悉。
她探了探脑袋。
几位医护人员与那个男人交谈着,脸上挂满忧愁与担忧。程迪迅速放下手中的温度计,装回医药箱里,没多做停留,径直走向前。
眼前的男人正是前段时间殴打女人和孩子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块用两张椅子支撑起来的木板之上,四处摆臂,活脱脱像个疯子。
几名医护人员站在下方,张开双手企图要接住他,旁边还有一位离得很近,做好了随时猛扑的准备。
听其他医护人员说,这个男人妻子和孩子在战争的逃亡中,失了联。曾一度陷入绝望,逃来此地之后精神状态依旧没有好转,只将自己关在棚户区一间幽闭的房间之内,偶尔拖着脚步出来活动,像失了魂的兽人。
围观的难民匆匆闻声而来,交头接耳,安静的棚户街道瞬间回荡起说话声和咒骂声。
有的人十分厌烦这个神经质的男人,胡乱欺负人不说,到现在这种关头,还搞这一出。
程迪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一时间不知该可怜谁。
男人听见旁边交头接耳的难民,拉高了说话声,脸上霎时爬满了青筋,从脖子顺着额头,泛了一层淡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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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石头,毫不犹豫,朝着围观的人们扔去。
好在目标是个年轻人,轻而易举就躲过了那枚“手抛子弹”。
程迪倒也见怪不怪,毕竟这个男人搞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或许这次受点伤,没准之后就会收敛些了。
她摆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架子,抱着双手,倚靠在旁边的门框上,只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还要搞什么,这么点高度,跳下来也只会受点小伤。
医护人员依然渐渐靠近,纷纷围成了一圈。
医生A:“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儿我们再解决。”
医生B:“战争让很多人流离失所,不是只有你,你……”
大概僵持了有五分钟,程迪听不下去了,拿起隔壁桌子上的几瓶药水就要离开。
经过男人视线里时,男人似乎对她还有印象,顿时像失了神,双手紧紧抱着脑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脚蹬下木板朝着程迪跑去。
暴露在男人视线里的是程迪瘦弱的背影,而到这时,程迪还浑然不知,只管拿着医药箱离开。
男人猛得撞了上去。
程迪瞬间被弹开,突如其来的撞击感令她措不及防,脑海中模模糊糊得闪过几段破碎的记忆,还没来得及看清,腹部就重重得砸在药架之上。
药瓶摇下,一瓶接着一瓶砸向地面。
声音清脆,随之而来的是四处飞溅的玻璃渣子。
锋利的玻璃碎片绕过她的鼻尖、发丝,恍惚中,仿佛能看到碎片割断发丝的残影。
那种速度,无法用目光捕捉。
等她再竭力睁开眼时,只在迷糊中,瞥见许多穿白大褂的人们朝她跑来。
再咬牙,眼前一片黑暗。
……
程迪安静得躺在一张破旧的木质床板上,耳边回荡着潺潺流水声。
她艰难得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只能看到细小的光束从头顶笔直而下,微乎其微,她什么也看不到,仿佛就连那清晰的潺潺流水声都是她幻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