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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座抬着的棺材,缓慢走到城门口。
周围的百姓和衙役还有护军等,寂静无声的看着。
那些粗制的棺材上,用刀子刻着战死者的姓名籍贯年龄。战死者中,十六岁以下笔笔皆是。
“他们的娘咋活呀!”人群中,有妇人压抑不住,哭出声。
死的人,是被父母养育成人寄予厚望的儿子,是妻子依门盼望等待归来的丈夫,是孩子想要握紧大手笑着骑在脖颈上的父亲。
现在,他们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在下国子监杨士奇,今日在此拜谢大明英烈!”人群之中,一个秀才公一样的你年轻人,眼含热泪的拜倒,大声喊道,“男儿慷慨边戎死,日月山河天下安!”
喊着,继续再拜,“送大明英烈,回家!”
“送英烈回家!”不知哪个衙役跟着大喊一声,紧接着声音连成一片,响彻天际,震撼寰宇。
抬棺的士卒们,泪水不住的落下,对着嘶吼的人群点点头,又轻柔的拍拍肩膀上的木杆。
仿佛在说,“兄弟,看到了吗,百姓们给你们喝彩呢!”
就这时,前方的队伍猝不及防的忽然停住。
长街上的喝彩也在瞬间戛然而止。
“皇太孙驾到!”数百羽林护卫放声呐喊之下,朱雄英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长街上。
那耀眼的龙旗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路两边的百姓们如麦浪一般拜倒。
李景隆仓惶的上前几步,扑通声跪下,抱着朱允熥的大腿,“殿下,臣无能。。。。。。。。臣无能。。。。你交给臣数万人马。。。。。。。。结果。。。。。。。。。。。”说着,他已是泣不成声,以头抢地。
“起来!”朱允熥用力的拉扯起对方,重重的拍打对方的后背,“跟在孤左右,不许在落泪!”
说完,径直走到第一排抬着的木棺前。
“殿下不可!”
曹国公历经在城门箭楼下的这一幕,让群臣错愕。
紧接着换好衣衫的皇太孙朱允熥,则是让臣子们惊骇莫名。
今日跟随朱允熥前来观礼,除却那些开国淮西勋贵公侯之外,还有大明六部阁臣,翰林院一众学士,并且还有许多史官。
此刻朱允熥脱下红色的金龙袍服,换上了青色束腰龙袍,腰间的玉带也去掉,换成了扑通的布带。
而最让群臣动容的是,皇太孙一边走一边往自己腰上缠绕着白色的布带。
“皇太孙这是。。。。。。。。。要给战死的将士佩孝?”
几乎是一瞬间,以刘三吾为首的翰林学士们,齐齐跪在朱允熥面前。
“殿下不可呀!您是大明的国储,未来的皇帝,如何能。。。。。。。。。。。?”刘三吾叩首开口道,“天地君亲师,君父在上,岂可为。。。。。。”
朱允熥身形被阻拦,看着眼前的人们,淡淡的说道,“孤先是大明的二郎,才是大明的皇储。出征数万凯旋只过半,他们为大明战死,慷慨激烈。孤祭奠他们,又有何不可?”
“祭奠可,但如此这般不行!”刘三吾大声道,“您是君父呀,自古以来就没找个规矩,更没这般礼法。殿下此举,置天下臣民于何地?”
“住口!”一边的武人勋贵之中,须发全白平日老好人一样的武定侯郭英怒道,“殿下如何行事,要你们这般书生聒噪吗?”
刘三吾看都没看那边,继续膝行上前,“殿下,于礼不和呀!”
“在你心中,死的礼比死的人还要大吗?”朱允熥看看他,“君父君父?君父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说着,直接绕开对方,往下走,大声道,“孤不但要祭奠他们,孤还要给他们抬棺!”
说着,身形在楼梯上停住,回望群臣,眼睛有些充血,“他们是孤一纸诏书送去为国作战的,而现在。。。。。。”
“殿下!此举不可呀!”
文臣们大急,尤其是翰林学士等。
朱允熥此举,直接粉碎了他们心中长久以来的等级观,礼法观。
“殿下!”刘三吾快步上前,情急之下居然想伸手拉扯朱允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