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厌恶,所以对她也同样喜爱中,藏着恶劣。
想试试,赤貂、鸟、傀儡,她究竟能达到那个位置。
季则尘安静地看了许久,直到她似梦中梦见了什么,头往下垂。
他下意识伸手托起她的脸。
有了支撑,唐袅衣没有意识轻轻地蹭了蹭,侧脸靠在他的掌心依旧沉睡。
两人因为她往下倒的动作,靠得很近,根根分明的睫毛如一扇清晰可见,敛着潋滟的波光,似有朦胧的雪光。
偌大的书阁楼,沉重淡雅,外面暮色渐黑,明月点燃一盏,室内墙壁上的烛火无人去点,所以暗沉沉的滋生出独特的气息。
雪月长袍的青年眼中纯粹地闪过迟钝的迷离,似情不自禁,又似因为暮色昏暗看不清楚,想要看仔细,所以倾身一寸寸地靠近。
最后,他停在距离她还剩三指的位置,垂下清淡的眼睫,松懈地在冷白如玉的面上洒上暗影,透出几分毫无颜色的淡然。
看清楚了,她和赤貂不一样的。
每一次触碰都会让他身体产生欢愉,享受,甚至是古怪的想要将她藏起来,独占,也想随时都能抱着她。
很久没有对什么人或是事,有过如此大的兴趣。
他想,待到欢蛊之事了后,定要做出满意的,适合她的身体,让她留在澜园,留在身边。
放下她的脸,季则尘漫不经心地拿起被放在桌上的书,安静地等着她醒来。
华灯一盏盏亮起,天边的圆月明亮地照出氤氲的光,借着窗外的光恍若白日。
唐袅衣睡得脖颈酸疼,再次梦见了有一段情节似是在一座寺庙中。
还没有梦完,她隐约听见声响,泪眼婆娑地掀开眼,看见坐在身旁的身影,最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闭眸,睁开,然后猛地坐起身。
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少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语罢,看向他手中的书,猜想是来了有段时辰,甚至因为她还没有醒,所以没有点灯,借着月光看书等她醒来。
唐袅衣眼含愧疚地看着他。
季则尘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去点燃墙壁上的灯,昏暗的烛光跳跃在他的发丝上,朦胧又疏离。
“无碍。”他转身坐回原位。
青年携来的清冷香雪兰,像是开在幽夜中,淡淡的。
唐袅衣忍不住多呼吸一口气,想起白日看的那本书,欣喜地拿起拿起那本书,翻开做上标记的一页。
递过去,“少师,我找到了这个蛊,你看,这里记载过,是苗疆的蛊王产下的虫卵,若是离得太远,这个蛊便会发疯开始吃人的血肉,直到吃得只剩下一副骸骨。”
少女跪坐在蒲垫上,撑起半边身子芙蓉裙因她的姿势,勾勒出窈窕的腰线,纤细得一掌可折,眼微带着初醒的嫣红。“这种蛊真的太危险了,少师,我们还是尽快找到解蛊的办法吧。”
气息如兰,朱红的唇轻启,最后的尾音上扬,像是狸奴的爪子,无辜的用轻轻的力道踏在手背。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话。
季则尘矮下鸦羽,喉结轻滚,视线落在她嗡合不止的唇上。
唇激朱,似两瓣海棠花。
他淡淡地看着,思绪渐渐飘远,搭在膝上的手指轻颤一下。
想碰。
“我刚才在外面听人说此次的祭祀要去南江,届时少师也应该要去罢,可我们身上的蛊还没有接触,但凡离得远,都有可能会毒发。”
唐袅衣轻颦黛眉,不经意地睨着他,此时对他心中的想法尤其忐忑不安。
“不知少师此次要去多久?”
说得口干舌燥,眼前的青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了胜于无。
唐袅衣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但神色空洞,乍然一看像是非人的人偶雕像。
忍不住搓着双臂,“少师?”
季则尘轻颤了颤眼睫,眸中的空寂散去,腔调有些漫不经心的冷淡:“要去南江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