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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3页)

明刘昌编。昌字钦谟,吴县人。正统乙丑进士,历官河南提学副使,迁广东参政。是编,即其官河南时所蒐辑。凡许衡六卷,姚燧八卷,马祖常五卷,许有壬三卷,王惲六卷,富珠哩翀二卷。又略依本集之体,各以碑志、铭传等篇附录於后。考许衡《鲁斋遗书》,马祖常《石田集》,许有壬《至正集》,王惲《秋涧集》,虽尚存传本;而惟《鲁斋遗书》有刊板,馀皆辗转传钞,舛讹滋甚,赖此编撷其英华,得以互勘。至姚燧本集五十卷,富珠哩翀本集六十馀卷,见於诸家著录者,已久佚不传,独赖此仅存。其表章之功,亦不可泯矣。每集末有昌所作《跋语》数则,亦颇见考订。王士祯《香祖笔记》载,其《劝宋牧仲重刻文表》,且云:钦谟诸跋当悉刻之,以存其旧。此本实康熙丙戌宋荦授钱塘汪立名所刊,其附入原跋,盖本士祯之意也。昌《自序》又谓此其内集,尚有外集、正集、杂集若干卷。今俱未见,殆久而散佚欤。

△《明文衡》九十八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程敏政编。敏政有《宋遗民录》,已著录。是编首代言,为词臣奉敕撰拟之交,次赋,次骚,次乐府,次琴操,次表笺,次奏议,次论,次说,次解,次辨,次原,次箴,次铭,次颂,次赞,次七,次策问,次问对,次书,次记,次序,次题跋,次杂著,次传,次行状,次碑,次神道碑,次墓碣,次墓志,次墓表,次哀诔,次祭文,次字说,为类凡三十有八。悉从《玉台新咏》之例,题作者姓名。惟方孝孺则书字,盖是时靖难文禁稍弛,而尚未全解,故存其文而隐其名也。内琴操缺一首,表缺四首,奏议缺十首,辨缺一首,颂缺一首,赞缺二首,记缺十一首,序缺十五首,题跋缺四首,杂著缺一首,传缺一首,神道碑缺十一首,墓碣缺四首,墓志缺八首,墓表缺二首,祭文缺二首,皆有录无书,各注阙字於目中,未喻其故。所录如吴讷《文章辨体序》,《题刘定之杂志》之类,皆非文体。而袁忠彻《**公事实》之类,事既诬妄,文尤鄙俚,皆不免芜杂之讥。

朱右扌婴《宁生传》,杂述医案,至以一篇占一卷,亦乖体例。然所录皆洪武以后,成化以前之文。在北地、信阳之前,文格未变,无七子末流,摹拟诘屈之伪体。稽明初之文者,固当以是编为正轨矣。

△《新安文献志》一百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程敏政撰。是书於南、北朝以后文章事迹,凡有关於新安者,悉采录之。

六十卷以前为甲集,皆其乡先达诗文,略依真德秀《文章正宗》之例,分类辑录;其六十一卷以后,则皆先达行实,不必尽出郡人所论撰。分《神迹》、《道原》、《忠孝》、《儒硕》、《勋贤》、《风节》、《才望》、《吏治》、《遗逸》、《世德》、

《寓公》、《文苑》、《材武》、《烈女》、《方技》十五目。其中有应行考订者,敏政复间以己意参核,而附注之,徵引繁博,条理淹贯。凡徽州一郡之典故,汇萃极为赅备,遗文轶事,咸得藉以考见大凡。故自明以来,推为钜制。其中小小踳駮者,如凡例称《朱子诗文录》其涉於新安者,而《通判泰州江君墓铭》竟尔见遗;又朱子所作其父松行状,松所作其父森行状,既已并收,而《松韦斋集》中有录曾祖父《诗后序》一篇,又复不录;皆不免於脱略。然司马光《资治通鉴》已称牴牾不能自保,是书卷帙繁重,不能以稍有挂漏,遂掩其蒐辑之功也。

△《海岱会集》十二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明石存礼、蓝田、冯裕、刘澄甫、陈经、黄卿、刘渊甫、杨应奎八人唱和之诗也。存礼字敬夫,号来山,益都人,弘治庚戌进士,官至知府。田有《北泉集》,已著录。裕字伯顺,号闾山,临朐人,正德戊辰进士,官至按察司副使。澄甫字子静,号山泉,寿光人,正德戊辰进士,官至布政司参议。经字伯常,号东渚,益都人,正德甲戌进士,官至兵部尚书。卿字时庸,号海亭,益都人,正德戊辰进士,官至布政司参政。渊甫字子深,号范泉,澄甫之弟,正德戊午举人。应奎字文焕号渑谷,益都人,官至知府。嘉靖乙未丙申间,经以礼部侍郎丁忧里居。

田除名闲住,渊甫未仕,存礼等五人并致仕,乃结诗社於北郭禅林,后编辑所作成帙,冠以“社约”、“同社姓氏”及长至日、五月五日、九月九日、上巳日、七月七日,会《集序》五篇。其诗凡古乐府二卷,五言古诗二卷,七言古诗二卷,五言律诗三首,五言排律一卷,七言律诗一卷,五言绝句一卷,七言绝句一卷,计诗七百四十九首。其编辑名氏原本未载,惟卷首万历己亥魏允贞《序》,称友人冯用韫以《海岱会集》自远寄至,据王士祯《古夫于亭杂录》,盖冯裕曾孙琦所选也。八人皆不以诗名,而其诗皆清雅可观,无三杨台阁之习,亦无七子摹拟之弊。故王士祯称其各体皆入格,非苟作者。观其“社约”中有不许将会内诗词传播,违者有罚一条。盖山间林下,自適性情,不复以文坛名誉为事,故不随风气为转移。而八人皆闲散之身,自吟咏外,别无馀事;故互相推敲,自少疵类。

其斐然可诵,良亦有由矣。

△《经义模范》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不著编辑者名氏。前有王廷表《序》,称嘉靖丁未,访杨升庵於滇,得《经义模范》一帙,乃同年朱良矩所刻云云。考廷表为正德甲戌进士。是科题名碑有朱良、朱敬、朱裳、朱节、朱昭、朱方六人,未详孰是。以字义求之,殆朱方为近乎。方,浙江永康人,其仕履亦未详,所录凡宋张才叔、姚孝宁、吴师孟、张孝四人“经义”共十六篇。其弁首即才叔《自靖人自献于先王》一篇,吕祖谦录入《文鉴》者也。时文之变,千态万状,愈远而愈失其宗,亦愈工而愈远於道。

今观其初体,明白切实乃如此。考吴伯宗《荣进集》,亦载其洪武辛亥会试中式之文,是为明之首科,其所作亦与此不相远,知立法之初,惟以明理为主,不以修词相尚矣。康熙中,编修俞长城尝辑北宋至国初“经义”为一百二十名家稿。

然所录如王安石、苏辙诸人之作,皆不言出自何书,世或疑焉。此集虽篇帙寥寥,然犹可见“经义”之本始,录而存之,亦足为黜浮式靡之助。惟《刘安节集》载有“经义”十七篇,亦北宋程试之作,此集未载,或偶未见欤?

△《文编》六十四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唐顺之编。顺之有《左编》,已著录。是集取由周迄宋之文,分体排纂,陈元素《序》,称以真德秀《文章正宗》为稿本。然德秀书主於论理,而此书主於论文,宗旨迥异,元素说似未确也。其中如以庄、韩、孙子诸篇入之论中,为强立名目。又不录《史记》、《汉书》列传,而独取《后汉书黄宪传》冠诸传之上,进退亦多失据,盖汇收太广,义例太多,踳驳往往不免。然顺之深於古文,能心知其得失,凡所别择,具有精意。观其《自序》云,不能无文,即不能无法。是编者文之工匠,而法之至也。其平日又尝谓汉以前之文,未尝无法,而未尝有法,法寓於无法之中,故其为法也密而不可窥。唐与宋之文不能无法,而能毫厘不失乎法,以有法为法,故其为法也严而不可犯。其言皆妙解文理,故是编所录虽皆习诵之文,而标举脉络,批道窾会,使后人得以窥见开阖顺逆,经纬错综之妙。而神明变化,以蕲至於古。学秦、汉者,当於唐、宋求门径;学唐、宋者,固当以此编为门径矣。自正、嘉之后,北地、信阳声价,奔走一世;“太仓”、“历下”,流派弥长,而日久论定,言古文者终以顺之及归有光、王慎中三家为归。岂非以学七子者,画虎不成反类狗;学三家者,刻鹄不成尚类鹜耶?

阎若璩《潜邱劄记》有《与戴唐器书》,述宋实颖之言曰:荆川才大如海,评书有详有略,惟文编出陈元素者非其原本。又称两本舍下俱有,他日呈寄自知之云云。今世所行惟此一本,其为原本、陈本,不复可考。要其大旨,固皆出

於顺之也。

△《古诗纪》一百五十六卷(内府藏本)

明冯惟讷撰。惟讷字汝言,临朐人,嘉靖戊戌进士,官至江西左布政使,加光禄寺卿,致仕,事迹附见《明史冯琦传》。其书前集十卷,皆古逸诗;正集一百三十卷,则汉、魏以下,陈、隋以前之诗;外集四卷,附录仙鬼之诗;别集十二卷,则前人论诗之语也。时代绵长,采摭繁富,其中真伪错杂,以及牴牾舛漏,所不能无。故冯舒作《诗纪匡谬》,以纠其失。然上薄古初,下迄六代,有韵之作,无不兼收,溯诗家之渊源者,不能外是书而别求。固亦采珠之沧海,伐木之**也。厥后臧懋循《古诗所》、张之象《古诗类苑》、梅鼎祚《八代诗乘》,相继而出,总以是书为蓝本。然懋循书,虽称补此书之阙,而捃拾繁猥,珠砾混淆,又割裂分体,不以时代为次,使阅者茫不得正变之源流;之象书,又以题编次,竟作类书;鼎祚书,仅汉、魏全录,晋、宋以下皆从删节,已非完备之观。

而汉、魏诗中,如所增苏武妻诗之类,又深为艺林之笑噱,故至今惟惟讷此编,为诗家圭臬。初,太原甄敬为刊版於陕西,一依惟讷原次,而剞劂甚拙,复间有舛讹。此本为吴琯等重刊,虽去其前集、正集、外集、别集之名,合并为一百五十六卷,而次第悉如其旧,校雠亦较甄本为详,故今从吴本录之。惟讷别有《风雅广逸》十卷,核其所载,即此编之前集。盖初辑古逸诸篇,先刊别行,后乃续成汉、魏以下,并为一篇,实非有二。今特别存其目,而其书则不复录焉。

△《诗纪匡谬》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冯舒撰。舒字已苍,号默菴,又号“癸巳老人”,常熟人。舒因李攀龙《诗删》,锺惺、谭元春《诗归》所载古诗,辗转沿讹,而其源总出於冯惟讷之《古诗纪》,因作是书以纠之,凡一百一十二条。其中如《於忽操》三章为宋王令诗,《两头纤纤青玉玦》一章,为王建诗,《休洗红》二章为杨慎诗,一一辨之。而杨慎《石鼓文》伪本全载卷中,乃置不一诘。又苏伯玉妻《盘中诗》,《诗纪》作汉人,固谬;宋本《玉台新咏》列於傅休奕诗后,不别题苏伯玉妻,乃嘉定间陈玉父刻本偶佚其名;观《沧浪诗话》称苏伯玉妻有此体,见《玉台集》,则严羽所见之本,实题伯玉妻名。又桑世昌《回文类聚》,载《盘中诗》,亦题苏伯玉妻,则惟讷所题姓名,不为无据,舒之所驳,是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至禹《玉牒词》实载《后汉书》郡国志注中,惟讷不言所出,但於题下留未刻之版一行,竟未及补。舒校正“斜柯”诸字之讹,而不及此条,亦为阙漏。然他所抉摘,多中其失,考证精核实出惟讷之上。原原本本,证佐确然,固於读古诗者大有所裨,不得议为吹求。虽谓之“羽翼诗纪”可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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