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出望外,趴在缝隙上悄悄打量外面。
天要亮了,外面却非常安静,一眼看出去没有房子,全是影影绰绰的草丛。
她不敢再耽误,用力推开窗子,在陈旧窗框的吱呀声中竖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男人的呼噜像吹响的哨声,尖锐高亢,听在陆蕾的耳朵里,一点不觉得刺耳。
捆绑的双手不利于攀爬,但垫脚的凳子足够高,她双手撑在窗沿上,攀上窗台,向外张望。
窗外沿墙根堆着一堆煤块,她顾不得害怕,踩着煤块跳了下去,煤渣掉落发出响声,她无暇去听屋里的动静,爬起来拔腿就跑。
她知道不管屋内的人有没有听见动静,尽快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出门就是一个小山坡,她连滚带爬的往坡下跑,到了坡下面就听见胖女人咋咋呼呼的叫声,“小蹄子跑了!”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凭着本能一路往下跑,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条路,她沿着小路一直往下跑,脚下的黄泥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水泥路,她终于看见了房子。
身后追赶她的骂声越来越近,视线里的房子越来越多,街上也有了人,路边甚至还有人支着摊卖油饼。
她一种狂喜,正要开口呼救,就听见卖油饼的大妈向她身后的人打招呼,“呦,老高,今儿起得这么早?来个油饼?”
老高就是追赶陆蕾的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帮我抓住她!”
陆蕾心里一惊,慌不择路地钻进了旁边的巷子。
巷子在两栋楼房的背面,平时鲜少有人出入,都用来堆满杂物,把本就不宽的巷道挤得更加狭窄。
陆蕾的目光从那些杂物堆上掠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废弃的铁皮桶上。
那个铁皮桶歪倒在地,塞在一张坏掉的方桌下面,桌子上面和下面都堆放了一些杂物,把桶遮挡了大半,不注意根本看不见。
她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桶口,想都没想就弯腰钻了进去,头刚探进桶里面,她就愣住了。
一双反光的眼睛就在离她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压抑在喉间的威胁低吼声让她反应过来自己闯进了狗窝。
巷子里响起了女人踢踏的脚步声和男人气急败坏地谩骂,被人贩子抓住后卖掉就再也见不到妈妈的恐惧压倒了被狗咬的害怕,她不管不顾地钻了进去。
狗子焦躁地在窝里转着圈,愤怒威胁的吼声一直压在喉咙,湿漉漉的鼻子凑到她身上不停地嗅闻。
陆蕾害怕极了,咬紧牙关把头埋进臂弯中,打定主意即便狗狗咬她,她也不叫出声来,出声就会被他们找到。
她一定要逃出去,逃出去了才能再见到妈妈。
外面那两个人翻动那些杂物的声音很大,女人骂骂咧咧道:“找到后,看我怎么收拾她!”
男人骂道:“说你娘的屁话!你脑子灌了水吗?锁了门就以为万事大吉了,连窗户都不钉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笨么!蠢货娘们,老子看见你就是气。”
胖女人也不甘示弱地骂道,“老娘笨,那你干什么去了?我没想起钉死窗户,那你想到了吗?老娘至少还想着要锁门,哪个傻货昨晚还给我说几岁的小女娃,哪能逃出你的手掌心?现在怎么不说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