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棠的脑海甚至戏剧般地浮现出一段对话——
他涨红了脸怒斥:“谢玉昭,你真是个烂人!”
谢玉昭(笑嘻嘻版):“谁说我是人?”
妈的。
他骤然冷下脸,十分清醒地反讽道:“我想不想见到他重要吗?嘴上说的好听,你只是不想死。”
只要祭出真身,他有把握带着这群二百五一起上西天。
乌棠的人生宣言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能活着,谁想死呢?”
谢玉昭笑了笑,并未否认,也没嚣张地指着他的脑门鄙视他:哈哈想不到吧老娘现在有四条命,你就一条命还想跟我玩同归于尽的把戏呢?
少女漂亮的眸中没有算计,没有讥嘲,也没有怜悯,甚至什么特别的情绪也没有,干干净净的,她只是在笑:【生死只在一念间,你这般活着,却也如同行尸走肉,乌莲虽然死了,却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人间。】
【我虽不在意你的死活,可乌莲这样的人不该只活短短十六年。嘉定山已经没有战火了,他也该体验一下不是乞丐的人生。】
【庆幸吧。】少女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温温然道,【但凡乌莲跟你一样讨人嫌,我都会毫不犹豫打碎这扇屏风。庆幸你有个好哥哥,他救了你。】
各种意义上的。
乌棠怔怔看着她,喉结微滚,久久未能出声。
这一瞬间,他的心中涌出一个令他感到惊悚的念头。
谢玉昭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希望乌莲能够重新凝聚意识。
没有图谋,没有诡计,只是单纯的美好祝福。
美好祝福?
这种违背他以往人生经历的念头让他浑身发麻,从头皮到指尖。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略过她,望向安静站在后方的少年。
——所以,这就是你选择她的理由吗?
哪怕她有四个家室?
乌棠有些恍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谢玉昭时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他本以为,这是过于相似的同类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当初在谢玉昭身上看到的影子不是自已,而是那个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拼命,也模仿不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