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屋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李婶,谁来了?”
“是张生,过来看老爷。”老妪将一双粗糙的大手在身上蹭了蹭,“你带他们过去吧,我还要去厨房做饭,听说这做饭时擅离,让灶公老爷知道了,他老人家要发火。”老妪一转身,朝伙房走去。
邱言隐约间能感受到,这位李嬷嬷的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香火念头,寄托虚空,与神灵本尊相连。
这些日子以来,对灶神的祭拜,已经在远宁城流传开来,普通人家也请了神像,时常拜祭。
正在邱言思索之时,前面“吱呀”一声,屋舍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书生,约莫十六七岁,他见了张振,拱手作礼,然后就问起邱言。
张振指了指邱言,道:“这位就是孙伯伯两次上门,都没有得见的邱言了。”话落,他又转身对邱言道,“这位是孙伯伯的长子,孙伟。”
“原来是邱公子,失敬!”孙伟打量了邱言一眼,“家父曾经多次提过公子大名,前些日子,今日一见,才知闻名不如见面。”
“孙兄客气了。”
邱言回了礼,那孙伟便回屋通报,几息之后就返回。
“家父请两位进去,他知道邱兄来了,但身子不便,不能亲自迎接,让我给邱兄告个罪。”
“我与张兄、孙兄乃是平辈,孙刑名就是长辈,哪有长辈出门迎小辈的道理。”
三人边说,走入房中。
这房子不大,过了正堂,就到后屋。
屋后有扇推门,门外是道长廊,铺着木质地板,长廊外则是个园子,种着青菜。
此时,那孙刑名正斜靠在长廊边上,手上拿着几幅字,身旁放着几本书,阳光洒在其人身上,有种慵懒、悠闲的感觉,不认识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是在午后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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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靠近见礼之后,邱言便能清晰的看到,此人面上的那一抹萦绕不去的黑气,而且皮包骨头,骨瘦如柴。
“果然是邪气缠身,与张振之前的情况类似,只是更为严重,我不用生魂出窍、天魂笼罩,就能看出来,这人不只禄火被噬,其他两火也已式微,而且眼泡浮肿、下巴尖而窄,成了短寿、破家之相!好毒辣的手段!”
孙刑名缓缓转头,看了过来:“这位就是邱言邱公子吧?总算是见着了,我起身艰难,让你见笑了。”话落,他指了指手上的几张纸,“你既然来了,那我就厚颜相求,求个字。”
邱言则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须用求?晚辈此来,是听说些许笔墨,能有镇邪的功效,所以过来一试。”
孙刑名笑了笑:“字能镇邪,这个不假,这还是我最先发现的,可惜时间一长,效用就过去了,还是要被邪气缠身,便是再来一次,估计也只能拖延一时。”他的笑容里有股释然之意。
与诸多富商老爷不同,此人身为刑名,是知府幕僚,权财都不算顶尖,但遇到事情,反而最能看到关键,知道这次的事情,邪气只是标,那施术的人才是本。
不将施术之人制服,其他都是徒劳。
张振瞅准时机,开口道:“孙伯伯,话不是这么说的,先前那字,只是邱言的练笔,就有那般功效,现在他书法已成,写出来的效果,肯定远胜从前。”
孙刑名还是笑笑,并不回答。
这时,邱言突然指着对方手中的几幅字,问道:“先生能否将这几幅字给我看看。”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孙刑名将几幅字递了过去。
邱言伸手接过,顿感有股阴冷寒气从纸上传来,隐约有种幽冥味道。
“嗯?”
心中轻咦,他皮下气血流转,驱散寒意,仔细的打量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