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很快被几个内侍宫人小心翼翼的送回到了通政殿,纷杂的宴会厅就瞬时安静下来。
底下跪着的大臣们,战战兢兢,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空气里还弥漫着股血腥气,四喜留下的蜿蜒血迹就在眼跟前。
洛秋明眸光冷冷扫过一眼跪俯在地的群臣一眼,语气幽冷道:“今日事发突然,还请诸位大人在偏殿略微休息片刻。”
说着又转身吩咐宫人,“来人啊,请诸位大人去偏殿。”
立刻有小内侍哆哆嗦嗦上前,“诸位大人请吧。”
这是公然的软禁。
须发花白的内阁首辅前后受此惊吓,精神上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一会儿想着自己致仕归乡的事,一会儿想着皇帝在他眼前嘴角流血昏迷不醒的事,还有眼前刺眼的血红。
心里一阵阵的颤,觉得头顶这颗脑袋瓜可能都难保得住,人顿时眼前一黑,就那么仰躺了过去。
大臣们本来个个直冒冷汗,噤若寒蝉,被这动静吓到,胆小的差点跟着一起厥过去。
内侍赶紧的上前将陷入昏迷的内阁首辅搬进了殿内,其余大臣哆嗦着双腿自觉跟着进去了。
片刻之后,热闹喧嚣的宴会,就变成了一片杯盘狼藉的安静。
洛秋明站在原地,表情十分的平静。
他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色,最后无声的笑出了声。
远处有寒鸦飞过,空中发出几声哀鸣。
洛秋明在那站了会儿,转身往通政殿去了。
中了牵机毒,即便服用了解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立刻醒来的。
他也没想这样啊,可是所有人都在逼他,逼他往那条路上走。
如果他们不这样,让洛怀风老老实实的去黔州不就行了。
这样他也不会铤而走险,给皇帝下药了。
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由成列候的小儿子埋伏在前往黔州的必经之路上,给徐阶一个猝不及防的截杀,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可是他们偏偏要这样。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扳回了一句,其实他洛秋明怎么会在相同的路上同时摔两次跤呢。
给皇帝下毒是他不到最后迫不得已才能实施的计划。
洛秋明一走,在边上的禁军这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绷紧的神经才放下来。
俞代山也是一样,跟在洛秋明身后的日子越久,他这心里就越是害怕。
身边的禁军连忙提水来冲刷刚刚流下的一地血迹,俞代山受到洛秋明的命令,守住宫禁各大出入口,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他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出声问身后的人,“彭成去哪儿了?”
身后之人也一脸纳闷,“不知道啊,没看到。”
俞代山不由狠狠骂道:“这个兔崽子,每到关键时候就没人影。”
宫禁深深,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今日怕是连只蚂蚁都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