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路漫长,有时候运气好的遇上繁华点的地方就可以睡个好觉,要是运气不好,晚上还没赶到有客栈的地方就只能就地找个地方休息了。
卢月这个时候就在马车里休息一晚,但其他人可就惨了,生个火堆席地而眠。
裴容之是文官,本来挺儒雅斯文的一个人,等赶路有一段时间后,也不再顾忌什么规矩礼仪那一套了。
越往北连空气里的风都好像夹杂着灰尘。
这日他们没有赶到既定的小镇,便只能就地休息。
马车停靠的地方不远处有条河,河水哗啦啦的声音,在夜晚里就显得十分清晰。
卢月睡到半夜被流水声吵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在黑暗了呆了会儿,小词还在熟睡,她不忍心将她吵醒,便蹑手蹑脚的下了马车。
夜晚的空气有些凉,卢月在马车边站了会儿,就觉得有些冷。
那边火堆燃着火,但她是女子,那里都是一大帮男人,她也不好过去,可又实在不想去马车里呆着,就在犹疑不定之时,他看见了一人朝这里看了过来。
是裴容之,卢月想了想迈步走了过去。
边上本来值守的侍卫没忍住就睡了过去,所有人都睡了,就只剩下了裴容之。
卢月在火堆旁坐下,裴容之对着她微笑,算是施礼。
卢月白日困了可以在马车里补觉,但他们要骑马,自然是一刻也不能闭眼。
裴容之的侧脸在篝火下半明半暗,看不清神色,他用树枝在火堆里扒拉了会儿,然后翻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正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甜香。
居然是烤红薯,卢月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了,以前在平安镇的时候,每年到了冬天就经常吃的,那里家家户户都种这个,但自打去了京城后她就再也没见过。
“这是在路上挖的野番薯,公主要不要来一个。”
卢月看着那东西肚子里的馋虫早都被勾起了,但她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便只好故作矜持道:“那多谢表哥了。”
裴容之十分贴心的将外面烤焦了的表皮给她剥开,这才给她递了过去。
卢月就一边吃着甜丝丝的烤红薯,一边随意问道:“表哥这是睡不着?”
裴容之的眸光深邃,心底里埋藏的有些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夜晚忍不住想要找个人倾诉,刚好卢月就成了那个人。
“我只是在想,等到时候见了阿薇,不知道她……她还好吗?”
送亲队伍只到两国边境,而大将军宋微便驻守在那里,到时候肯定是要打照面的,而他也确实是为了见她一面这才踏上了这条路。
卢月后来也隐约听到了一些关于裴容之与宋微的事,便安慰道:“当年的事过去那么多年,况且如今真相已大白,相信宋将军不会怪你的。”
可裴容之心里很忐忑,这种心情随着越靠近边境而一点点加深。
裴容之无奈一笑,“但愿吧。”
“马上就到边关了,表哥有什么话到时候不防亲自跟宋将军说。”
裴容之点头,“也对。”
经卢月这么一说,他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他来这一趟不就是想将许多话都说清楚的吗,怎么反倒快到了跟前,自己就犹豫了呢。
“再行一日就能到鄞州了,到时候就能找间客栈好好休息一下了,公主暂且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