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醒来后没有再闹过,她每日按时起床、按时吃饭,可也仅限于此。
从那天起她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每日就坐在檐下发呆,宫人端来的吃食她一点不剩的吃了,可那样子像是完成任务,她没有了喜怒哀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太子李成原每日都来看她,可每次都不敢靠近,只在宫门前远远看着,然后照常问宫人些她的日常,比如她今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宫中正在忙着准备公主去梁国的一应事物,后来听说裴容之亲自向陛下请荐,愿担任使臣送公主去往两国边境。
梁国地处北方,每年冬天来的特别早,到了十月之后沿途的路随时可能会遇上风雪天,梁国那边的意思是希望公主能尽快前往。
但从长安到梁国都城东都少说也得一月,南帝心中本就压着火,与梁帝交涉多次才硬是将时间压到来年春日。
这样她也能在宫里过最后一个年了。
对于外头发生的这些卢月毫不知情,她将自己圈在了西华宫的寝殿,什么都不愿想也不愿听。
时间一晃十月就这么过去了。
太子的大婚设在冬月初五,婚礼事宜司礼监那边早在六月份就开始准备,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大婚前一晚李成原来看她。
外面天气冷,寝殿里早已烧上了暖烘烘的地龙,卢月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沉沉月色。
李成原每每看到她这个样子就心里难受,但每次都强装出一副微笑模样。
“慕嫣,在看什么呢?”
卢月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成原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他笑着走到她跟前,发现窗户被风吹开了一个小缝,正有股股寒风顺着缝隙吹进来。
卢月的手有些凉,李成原忙将窗户关严实了,然后将她拉到了桌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手里。
瓷杯上的温暖很快冲散了她手里的冰凉,李成原隔着雾气氤氲看卢月。
“慕嫣,你跟哥哥说说话好不好。”
从前都是她缠着他,在耳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但是现在他们一下位置调转了过来。
卢月抬头看他,目光十分平静。
“哥哥,你开心吗?”
李成原脸上的笑顿了顿,他早上刚来过西华宫,如果不是心里茫然无措,他也不会在大婚前夜再来西华宫找她。
卢月一针见血,触到了李成原的痛楚。
“每个人的一生里都要经历婚丧嫁娶,无所谓开不开心。”
“那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李成原的眼前出现一抹绿色,弥散在鼻尖的荷香,阳光下一双黑亮的眼睛。
他定了定神,语气平淡道:“我是一国太子,喜不喜欢都不重要。”
“你看我们两个一样可怜。”卢月哂笑“我即将要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而你也要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李成原的喉间满是苦涩,他想要出声辩驳几句,可最后发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明明喜欢张莹玉的,可你却连选她做太子妃都不敢,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