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强颜欢笑地看着他。
其实在日光下看她的时候,会觉得她长相很柔和。
但夜色下,却能看见她不算特别高的鼻梁线条很凌厉,一条直线划出去,不争不抢但斩断清辉很利落,下巴也是收敛得窄而凝炼,配合清淡出尘的气质,有种兰上露珠冷冽平静的感觉。
此刻她这样笑着看他,有种她并不在意且淡然的感觉。
就像是希望别人关心自己,却落空无数次后,已经习以为常。
所以戒指不是为她定制的,没有关系,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被深刻地爱着。
江应聿站在她面前,对她的印象,和曾经去过她别墅吃饭时的一模一样。
她院子里种一棵蓑衣枫,种得相当好,甚至有点无微不至,篱笆漂亮得离谱,把树当成人一样照顾,当时他虽然没有见到她,却问过她的管家,这棵树很重要吗?
她的管家说,这棵树是millie千里迢迢从国内带过来的,好像是很重要的人送的,施肥搭篱笆打针都是millie亲自做的。
所以,看到那张照片,他才会注意到她把那棵蓑衣枫也移去了比利时。
他曾经好奇,是什么人,对她这么重要。
他的视线落在她戒指的枫叶上。
现在他知道了。
别人对她好一点点,她都会一直记得,她是个很珍惜幸福的人。
她以为戒指是专门为了她定制,他看得出她向他介绍戒指的时候有多开心。
江应聿竟然隐隐遗憾。
为什么偏偏不能真的是为她定制的?
如果换成他,一定自己设计打造,亲手戴在她手上。
那个人得到她这样的珍视,却没有真的用心。
云欲晚转着手上的戒环:“我想着枫叶戒指很有心,没想到这么巧。”
当时,她从温仰之兜里拿出来,他没有提什么,只是看着她的手,不浓不淡说了一句刚刚好。
她以为他是在感叹尺寸对了。
原来他是意外,不是给她的戒指,她居然这么巧合地戴得刚刚好。
在人声寂静处,只剩下中式庭院的细溪涓涓声,她有一种坚韧的破碎感,也如水般柔弱纯净,却有永远无法被斩断的倔强。
江应聿的衣摆被水流带起的微风撩动。
他坐下来,在她旁边的藤椅上看着她:
“也许是弄巧成拙,他也发现这枚戒指很适合你,所以就顺势送给你了,说不定你的误会还给了他惊喜。”
她笑了一声,声音发轻,一贯擅长说服自己正在被爱的人,自己都有点不能说服自己了:
“会是惊喜吗?”
哥哥估计当时觉得她有点滑稽吧。
是他口袋里的,她就以为是给她的,实际上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又有点自作多情了。
他只是叫她去拿烟而已。
远处有人在开大桶的木桶啤酒,江应聿不想让她一个人待着难过,温声道:
“忘记告诉你,这次有比利时过来的鲜花啤酒,你在比利时住过,肯定喝得习惯。”
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一下,顺着他的话:“比利时的鲜花啤酒?”
他站起来,向她伸手,修长有力的手掌递到她面前:“不要和我一起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