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乘车行了一日路程,前路便开始越发崎岖不平了,众人合计,只得弃车改骑马前行。卿言未曾想到思承说的荒野之地,竟然荒野到这个程度。
满目望去皆是怪石嶙峋茂林苍苍,四野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野鸟爬虫小兽因人的介入四下逃窜,如此人迹罕至之地,就是连路都找不到。护卫随从们只得牵着马用佩刀在前面披荆斩棘,才得以开辟一条路来。卿言和蓝臻为了不增加大家的负担,也牵着马跟在后面,一步一坑的往前走,卿言只觉得脚不是自己的,磨出的血泡结痂了又磨破,磨破了又结痂。又行了一日路程,卿言实在吃不消了,眼看落霞辉映,众人皆疲惫,于是就地休息。
“今晚咱们就在此安营扎寨吧。”卿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意思是不想再走了。
蓝臻也坐到了地上,似乎也累得不愿意再前行了。
“那就在此处休息一晚吧。”宁远与众随从一起将马拴好,查看了卿言脚上的伤,血泡磨破的血水浸在绢袜上,与伤口连在一起,宁远看了一眼卿言蹙得深深的眉,心一横快速扯掉绢袜,卿言一阵锐疼大叫起来。
“乖,不疼。”宁远像小时候一样轻哄她,上好药又取了干净的绢袜给她穿上,看她痛的发皱的小脸,宁远心疼了好一会儿。
安顿好卿言,宁远又与众人一起,拾柴生火造饭。随从们皆是军中锐士,这些自是不在话下,很快,热腾腾的食物便煮好了。
虽然味道欠佳,甚至还没有卿言自己做的好吃,不过,饥寒交迫下,这顿饭是卿言吃过最香的一顿了。
满足的舔了舔嘴唇,卿言挪到一棵树下靠在树干上,连日赶路已是疲惫不堪,不多时便睡着了。
宁远从包袱里拿出宽大的行军披风盖在卿言身上,帮她捋了捋额上凌乱的秀发,轻轻与她靠在一起闭上眼睛。
四个随从轮流值夜,其他人都自己找了个围着火堆的舒适地方休息了。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且长。
“啊——啊——啊——”突然,卿言大叫起来。
旁边的宁远立即把她抱住,警惕的看着四周,未发现有任何异样才小心的查看怀里的人。
“老鼠,有老鼠。”卿言惊魂未定的跳起来抱着宁远。
“老,老鼠?”宁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深深舒了一口气。
“对,对,很大只。”卿言仍旧抱着宁远的脖子不放,脚也不停的在地上跳。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赶走了。”宁远出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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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被卿言这么一叫唤,众人也都围了过来,可一听说原因,大家都笑了起来,得数蓝臻笑得最欢。
“不准笑。”蓝臻那张笑得那么开心的脸,让卿言看着就想扁。
于是,便,扁了。
卿言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往蓝臻身上打去,蓝臻侧身一躲,石头从左肩飞驰而过,落在火堆里。
“哈哈哈哈。”不想,蓝臻笑得更欢了。
“你——”卿言一跺脚,打不过只好不理会了。
“宁远,这儿有老鼠,我不要睡这儿了。”刚刚手上毛绒绒的触感让卿言心有余悸。
宁远轻抚着卿言的额头,宠溺的看着她:“好,我们换个地方。”
说完,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树,搂住卿言的腰,纵身一跃便到了树上,粗大的树干睡个人绰绰有余。宁远便拥着卿言靠在树叉内,卿言很快又睡着了。
这一觉便安稳的睡到天亮。
微风轻轻拂过眼睑,卿言懒懒的睁开眼,又是一个艳阳天。
昨日天黑卿言没看得太清楚,今早一醒来才发现,自己睡的这棵树如此高,怕是有近十米。
“下去吧。”宁远搂着卿言欲下树。
“等等。”卿言抱着宁远的脖子朝树下看了看,然后一咬牙闭上眼,“好了,下去吧。”
宁远轻笑,将她打横抱起,飞身下了树。
休息了一夜,蓝臻的脸色好了许多,看来王太医的伤药确实见效迅速,只是没能好好调养,蓝臻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不过,常年行军之人自愈能力着实让卿言佩服。
思承依旧在队前引路,虽然不用像昨日那样披荆斩棘的前行,却也不能纵马奔驰,所以,行军速度十分有限,又走了两日才出了这莽莽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