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角连天,车轮震地,烛火连天。
宋国联军攻入齐都临淄,崔夭为世子姜昭驾御战车,当先抢入城门,高虎随后。
国懿仲闻说高虎复请宋军到至,三公子及竖刁四家兵散,世子也已进城,不由大喜。
乃命大开府门,与高虎相见,遂至齐宫,击鼓撞钟,聚集百官。
宋襄公引军入城,为国懿仲及高虎站脚助威,共同拥立世子姜昭即位,是为秦孝公。
秦孝公登基为君,特请宋襄公观礼,让至上座,再三礼谢,更结盟好。
公子潘与公子商人见大势已去,只得随班参拜,称臣请罪,并将出兵拒敌之事,都推在公子元身上。
国、高二卿明知四家公子同谋,但欲劝孝公释怨修好,减少杀戳,便请单治首乱雍巫、竖刁二人之罪,尽诛其家人党徒,余人俱都赦而不问。
既除凶恶,其后便是论功行赏。除国、高两家世卿,以及参战大夫家族,齐孝公姜昭敕令,特进崔夭为大夫,以奖其御驾车马之劳。奖励本国功臣已毕,更大出府库金帛,厚犒宋军。宋襄公屯留齐境五日,见再无变故,方才引兵自回宋国。
齐国自经五公子之乱,其后国力衰落,齐桓公霸业告终。
宋襄公自败齐兵,纳世子昭为君,自谓不世奇功,便想号召诸侯,代替齐桓公为盟主。因恐秦、晋、楚、齐、鲁、郑等大国难以召致,便先约滕、曹、邾、鄫,盟于曹国之南。
四国之中,曹、邾二君到后,滕子婴齐方至。宋襄公大怒,因此不许婴齐与盟,将其拘之一室。鄫君更是珊珊来迟,竟逾会期二日方至,向宋襄公拱手道歉而已。
公子荡进言:鄫子无礼,可用为牺牲,以祭睢神。东夷闻之,皆谓君能生杀诸侯,谁不耸惧来服?然后借东夷之力以征诸侯,伯业成矣。
公子目夷阻谏:不可。所谓礼乐征伐,皆自天子而出。自周朝以来,未闻有以诸侯而擅杀诸侯者。若果如此,我其为天下诸侯公敌,岂堪再为盟公哉!
襄公急于称霸诸侯,遂不听目夷之谏,便使邾文公执拿鄫子,杀而烹之,以祭睢水之神;复遣人往召东夷君长,俱来睢水会祀。
滕子婴齐见鄫子被烹,大惊失色,急搜求国中所有金帛珠宝,重赂求释。宋襄公贪其珍宝,乃解鄫子囚禁。东夷诸部酋长虽然得到通知,但因平素不习宋公之政,皆都不至。
曹国大夫僖负羁,见宋襄公会盟虎头蛇尾,欲以武力震服诸侯,便向曹共公进言。
僖负羁:宋侯躁虐,事必无成,不如且归。
曹共公:卿言甚是,宋公较之齐桓公,实乃天壤之别,不足为诸侯之伯。
于是收拾车马,不辞而归,更不具地主之礼。
宋襄公大怒,传令移兵伐曹。公子目夷又谏,襄公不听,使公子荡为将,率兵车三百乘包围曹城。僖负羁设计防守,与宋军相持三月,公子荡不能取胜。便在此时,斥候来报,说郑文公约同鲁、齐、陈、蔡四国之君,与楚成王盟于齐境。
宋襄公闻报小国诸侯不服,大国反与楚国结盟,不由大惊。乃不敢在外迁延日久,遂遣使与曹侯约成请和,并召公子荡回军。还于宋都之后,襄公心中愤急,暴躁如雷。
公子荡知道襄公急于称霸中原,遂献计道:当今大国,无过齐、楚。齐国纷争方定,中原诸侯皆都畏楚。主公不如卑词厚币使楚,借楚国之力以聚诸侯,复借中原诸侯以压强楚。如此虽不能霸,亦一时权宜之计也。
宋襄公:卿言亦为有理,且容寡人思之。
公子目夷闻言大惊,复又谏道:楚乃蛮夷,本不属我华夏族群,自有其诸侯附庸,安肯与我张本?我求诸侯于楚,譬如与虎谋皮,所谋不成,则恐争端从此开矣。
宋襄公:若果能借楚国之力,称霸中原诸侯,又有何不可?卿其勿谏。
遂复不肯听从目夷,即命公子荡厚赂楚王,许以明年之春,相会于鹿上。复遣使到齐都临淄修聘,约会鹿上之盟。齐孝公感激襄公助己复国之成,当即许之。
宋襄公十二年春正月,襄公先至鹿上,筑好盟坛,以待齐、楚之君。
二月初旬,齐孝公先至,感谢宋襄公拥立之德,颇尽地主之礼;又二十余日,楚成王方到。至期三国之君共登鹿上之坛,宋襄公以周天子封爵为序,因宋为公爵,自然居首;齐为侯爵次之,楚为子爵又次之。
排序已罢,襄公便以主盟自居,先执牛耳,并不谦让;楚成王心中不悦,勉强受歃。
歃血已毕,宋襄公拱手言道:窃欲修先人之德,效齐侯之行,举盟会之政,恐人心不肃,欲借重二君之威,以合诸侯于敝邑之盂地。以秋八月为期,若君不弃,倡率诸侯,徼惠于盟,寡人愿世敦兄弟之好,自殷先王以下,咸拜君之赐,岂独寡人乎?
齐孝公闻言,口中唯唯,心中不喜,拱手以让楚成王,请其先署盟约。楚成王亦拱手以让孝公,二君互相推让,半日不决。襄公以为二侯皆许,只是表面客气,于是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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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襄公:二君若不弃寡人,便请同署。
于是乃出征会之牍,不送齐侯手中,先送楚成王求署。孝公怏怏,先有几分不快。
楚成王览牍,见其中言辞,叙合诸侯重修会盟之意,欲效齐桓公衣裳之会,不以兵车,牍尾宋公先已署名。观罢便自暗笑,便将简牍置于案上,询问宋襄公。
楚成王:既然君自能致诸侯,何必寡人附骥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