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昨天我看到有大车的肉送到营里,肉呢?”“别多想,那些肉,大官儿们才有的吃。”“少乱讲啊,节度使大人跟咱们向来同甘共苦,那些肉是送给什么赖监军的。你说跟谁讲理去,这个监军狗屁事儿不干,整天只会催大人出兵出兵,巴不得咱们去送死啊?”“嘘,小心被听见!”“怕个屁!”“…”士兵们食不果腹,却有人吃肉,不管底下人死活。熊军彪悍,他们的性子也就火爆些,敢大声说出心中的不平。此时,中军大帐内,赖武还在劝说汪安钧,趁着除夕夜,来一手强攻,打敌人一个措不提防。但汪安钧始终不为所动。这更使得赖武恼火。恰好,,汪明这时带着一千数百名熊军,跋山涉水,总算赶回了军营。得到消息,熊军大营立刻轰动起来。中军大帐的气氛变得紧张。汪安钧坐在主位,旁边是监军赖武,众将立在两侧,堂下站着汪明和牛兆。不等汪安钧开口问话,赖武已经忍耐不住地反问:“汪小将军,你领了五千兵偷袭敌营,怎么只有这点人回来?到底情形如何?”汪明则看向赖武,问:“你是哪位?”赖武奉旨过来时,汪明已按汪安钧的吩咐,悄然带兵离去,没见过赖武。这时候看到面前这家伙气急败坏,一脸小人的面相,自然就生不出什么好感。而赖武见识到汪明的态度,心里大怒,正想说些什么,汪安钧抢先道:“汪明,不得无理!这位乃是原丰都督赖武赖监军,奉皇上的旨意前来监军。你要如实回答他的问话!”汪明一惊,没想到啊没想到,朝廷派来了监军,还是原丰的都督。这让他想起和寿王的赌斗,脑海不由泛起一个念头,朝廷真的不相信父亲?他顿感到心凉,也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如实地说出,还包括了跟寿王的赌斗。当汪安钧听到寿王拥有重甲步,象军后,就明白了汪明失败的缘由,麾下的熊军再骁勇善战,不怕死,但在重甲步兵和巨象面前,也是送死的份,没办法,战力根本不在一个层级。接之而来的,汪安钧又感到惭愧,自己跟寿王的第一次对赌失败,却没遵守约定,新年之前不得发兵进攻,甚至还派汪明搞偷袭,毫无信义可言。反而是寿王,握有压倒性优势的重甲步和象兵,足够碾压自己,他却不那么做,还愿意再次跟自己打赌。看得出,寿王确实是爱惜人才,不忍看到熊军白白牺牲。就在汪安钧沉吟时,赖武的脸色变得阴冷。又赌?我可去你大爷的赌吧!赌博害死人啊!他赖武绝不相信什么赌!汪安钧和汪明父子,必然早已暗中投靠了寿王,也就是自己来了,才做戏给自己看,目的就是想要试探朝廷对汪安钧的态度。如果朝廷仍然相信汪安钧,汪安钧就敢和寿王演下去,欺瞒皇帝,搞不好,汪安钧可能已经暗中将粤州的兵员,物资献给了寿王。如果朝廷表示对汪安钧不相信,汪安钧恐怕会立刻投顺寿王。事情的真相肯定就是如此!想到这些,赖武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可大意啊,自己一定要先稳住汪安钧,找机会将他父子俩,还有手下的心腹将领都给一网打尽!只要杀了这些人,下面的将士就不可能翻出大风浪,到那时,他赖武只要拿出一道圣旨,安抚下军心,就可取而代之,彻底控制这支军队。转念间,赖武就定下了主意。赖武当即喝道:“寿王使得是离间计!皇上如果不信任汪大人,怎么会命汪节度使出兵?汪节度使,你千万不能被寿王的小伎俩给骗了!我是朝廷派来的监军,但也是辅佐汪大人的。军中的决断指令,自然全以汪节度使马首是瞻!”听到赖武说好话,汪安钧也清醒过来,笑道:“赖监军言重了,我自然明白皇上的器重之意,我也忠于大雍,绝没有二心的,请赖监军宽心,我如今想的是,寿王手下有重甲步兵和象军,这该如何地应对?”赖武听得也不说话了。他也是武将的出身,当然知道重甲步和象军的恐怖,尤其是大剑山的环境,简直是得天独厚。“大剑山通不过,那就改从其他地方,我们何不绕到彭水,从巫郡的北边进攻,正好切断巫郡和程征部的相连,汪节度使,你觉得怎么样?”赖武问道。汪安钧却苦笑着摇头:“赖监军,你恐怕还不知道!寿王早已发明了一种水泥的玩意,用水泥修的路,筑的墙,质地异常的坚固,寿王巫郡北边的必经路上,用水泥打造一座城关,叫做巫郡关,别说我熊军只有三万,就算翻倍了六万,也攻不下巫郡关!”“可恶!就无计可施了吗?”赖武忍不住叫起来。大帐内变得安静。确实是无计可施了。强行地攻打巫郡根本就是自讨苦吃,巫郡的险峻超过了巴州,也就是巫郡境内没有平原地带,否则,比天府之国的巴州都强。半晌,赖武感慨道:“这个寿王早就有了狼子野心,选择了这么个险要的地方就藩!”汪安钧听了嘴唇动了下,心里在想,当初可是二皇子李建,专门给寿王挑选的封地,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汪安钧转而说了其他:“赖监军,攻打巫郡眼看已非上策,我看不如向皇上禀明实情,放弃攻打巫郡,而是先消灭燮门道和彭水的叛贼,清除外边的逆贼后,再合力地解决巫郡。”赖武心里冷笑,果然,汪安钧暴露了他的心思。为稳住他,赖武点头道:“汪节度使说的有理,下官一定如实地汇报,劝皇上回心转意。”“那多谢赖监军了!”汪安钧不知对方的心思,大喜地起身拜谢。赖武回了一礼,道:“汪节度使,今晚是除夕夜,大家当聚在一起地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