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童红涨着脸从瑞士总会出来,回了趟家,翻箱倒柜将自己铁盒里所剩无几的积蓄拿了出来,拿着法币连同着银圆拢到了一起。
全部装起来,到了巡捕房,找童年。
童年在里头当值,刚押了一窃贼进铁牢,听说她来了,连忙洗了手,将黑帽子脱了,出来招呼她进红砖房子。
他拨了拨被帽子压乱的头发,看着她一坐下,话也还没说,就将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他问。
“童年,上次不是说要买多几辆洋车吗?你看这些够不够买一辆,都给你。”
童年扫了一眼那些零碎的钱,笑了笑,给她倒了杯水,说,“不是说了,你那份我帮你出,分红照样给你,等你毕业了,再给我本钱。”
白舒童摇头,“不,给你了,赚到的钱我才踏实。你快收下,另外这个,是我找人做的制香宣传单张,百货不给卖了,你帮我也贴几张在你的车上吧。费用我月底按抽成给你。”
“广告纸你放着,其他的不急。你来就是为了这事?”
童年看了看她,觉得她这次来得很急迫,按着日期算,她这时候也应该在瑞士总会,就问,“童童,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那些寻衅滋事的流氓明明都是白家派来的,可是对着巡捕房的问话,撇得清楚,只说是看不惯她小姑娘不懂道上规矩,在他们的地盘上没给一点的喝茶钱。
关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人就放走了。
童年担心白舒童被他们又寻事,站起来,扯着她转了两圈,上下好好地瞧了瞧她,放了心才说,“你记着,这些日子你别出去卖香膏了,他们那帮人不是一时半会儿的难缠。我真怕他们出去后又去找你。”
他眉头紧着。
白舒童不可思议问,“他们被放出去了?”
“是。有人来保释。”
就那么轻易?
瞧见过那帮人的凶狠做派,她心里微微凉,心下顿时明白,白家有钱有地位,不是她一个人能轻易抗衡的。
现在遭了诬陷,香膏售卖的稳定渠道没有了,那群人出去后肯定还会继续骚扰她,处境只会更难。
于是她咬咬牙,和童年说,“知道了,最近我会少出去。我也再想想其他路子吧。谢谢你,童年。你帮了我很多。我也就来交股份钱,没其他事了,你忙吧。”
童年见她又要走,拉住了她,看着她一张脸跑过来,红彤彤地,拿了手帕子给她擦额头的汗,说,“童童,别再找其他出路了。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薪饷明天发了,领了就给你。”
白舒童莫名,抬手接过手帕子,笑说,“童年你是不是傻气,怎么老是平白无故的要给我钱,那都是你的辛苦钱。”
他挑眉,看着她,“我们谁跟谁,你就放心拿着,放心用。”
白舒童摇头,“不是我的,我用着不安心。不说了,我还要去发广告单。先走了。”
童年又拉住了她,将她手里的宣传单张都接了过来,“大中午的,出去不晒中暑了,先坐下吃饭,同我吃完饭,要走再走。”
他又归拢了刚刚她拿来的钱票,卷起来,放回她口袋里,“你在我这里,就没有什么借不借的问题,我的也是你的。你要是用得不安心,就当我是同你下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