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勇根本不买他的账,而是说道:“寻衅滋事,先跟我会县衙!”
孔志平冷笑道:“竟敢插手衍圣公府的事,看来,蔚县是准备和全天下的读书人作对了?”
王勇皱眉,怒道:“老子负责蔚县治安,你们在这里闹事,就要管上一管,来人,带走!”
“我看谁敢?”
孔志平一扬手,拿出一块令牌。
于谦站在人群中,定睛一看,顿时心中大骇。
这是一块黑黢黢的铁牌,上面刻着什么字看不清,不难猜出,这就是洪武初年,太祖皇帝赐给衍圣公的铁券。
王勇有些疑惑,走近去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凝固了。
孔志平得意地笑道:“太祖皇帝钦此铁券,我看谁敢放肆?”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呆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立刻跪拜行礼。
孔志平高高举着铁券,大声道:“来呀,将这些离经叛道之人带回曲阜,交由衍圣公处理!”
在他身后,几名戒律拎着戒尺上前来,这一次,党兴永等人没有反抗。
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是,面对太祖皇帝的铁券,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王勇也很纠结,想去阻拦,却又不敢。
开玩笑,这时候谁敢上,不要命了?
于是,党兴永和几名带头的,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孔志平自然不会将一名教书先生放在眼里,将人押回客栈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其他学堂,传达衍圣公的口谕,纠正蔚县的不正之风。
王勇不敢管,只好回到县衙,上报县丞定夺。
蔚县的县丞名叫崔世瑞,在商辂奉旨前往南京的这段时间,代为管理蔚县大小事务。
可是,面对衍圣公府,却也是万般无奈,不知如何是好。
…………
朱祁镇听完于谦的汇报,顿时眉头紧皱。
“蔚县的学堂搞的好好的,碍着衍圣公府什么事了?孔家人莫不是吃饱了撑的,大老远从从曲阜跑过来,插手人家的教化?”
于谦回道:“皇上,臣以为此事没那么简单,或许其背后另有原因。”
朱祁镇大为不解,问道:“什么原因?”
于谦有些犹豫,还是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会不会是……和新政有关?”
“新政?山东都还没有开始实施呢,他们跑到蔚县来凑什么热闹?”
“皇上,您曾说过,新政之中有一项重要的举措,就是改科举。”
“是啊,朕是说过……”
猛然间,朱祁镇似乎明白了。
在他的计划中,科举是肯定要改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读四书五经是远远不够的,首先要普及自然科学基础课程,等各个专业都培养出一片新人,便可以衍生出物理、化学、生物等专业,然后每个专业再细化,以此类推,便可达到百花齐放的效果。
可是,如此一来,势必要动摇当下读书人的利益。
这些人寒窗苦读十余载,为的就是一朝成名,一跃成为人上之人,现在你跟他们说,以前读的那些书没有用了,要重新学,他们怎会善罢甘休?
而最能代表这些人的,便是衍圣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