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你们是怎么造反的!”
朱祁镇似乎来了兴致,开始侃侃而谈。
“想要造反,至少要有详细、周密的计划,而你们呢,一群乌合之众,遇事没有任何反应能力,以阴谋诡计以图大业,却不知收买百姓,你们说,这样能成事吗?你们做朕的臣子,每日尸位素餐,失败!做反贼,干的也不怎么样,更是失败中的失败!”
这番话嘲讽意味十足,这简直是一点脸也不给了。
不过好在,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人打算要脸。
众人沉默许久,终于,有人开口了。
“皇上开恩,臣等绝无反心。臣受国恩,每日所思所想,都是为陛下尽忠职守,臣的忠心,天日可鉴啊,皇上……”
朱祁镇循声望去,原来是中军都督熊忠健。
这人怎么……如此的恬不知耻?
按理说,既然是武将,至少要表现出铁骨铮铮的模样。
“天日可鉴?”
朱祁镇听到这钱谦益的话,真是说不出的讽刺。
“老臣这些年兢兢业业,为皇上,为大明,镇守南京,此心天日可鉴啊!”
朱祁镇也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尔等谋逆,现在该怎么说?”
熊忠健咬了咬牙,痛哭流涕道:“皇上……老臣糊涂啊……”
到了这个时候,还继续抵赖,只会成为笑话。
朱祁镇笑笑,问道:“仅仅是糊涂吗?”
熊忠健赶忙说道:“老臣对皇上,对大明忠心不二,可是,江南的白莲教根太深了,老臣若是不答应他们,他们势必会想办法将老臣除去,因此,老臣只好虚以为蛇,本想着寻个机会密奏皇上,可是,还没来得及……就……就……”
朱祁镇都笑了,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熊忠健连连点头,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
“放你娘的屁!”
朱祁镇腾地站起身,指着熊忠健说道:“这些年来,你收了白莲教多少银子,你以为朕不知道?”
熊忠健脸上抽搐了一下,赶忙解释道:“皇上,这都是权宜之计啊,白莲教已遍布江南,平日里他们有事希望老臣关照,老臣帮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以至……”
“以至什么?”
朱祁镇死死的盯着熊忠健,恨地咬牙切齿。
“以至于……做了不少糊涂事,接受他们的孝敬,他们有时贩卖一些朝廷违禁之物,臣也会尽量给他们行个方便,还有……”
朱祁镇都给气笑了,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莫非,这些都是你的权宜之计?”
熊忠健老泪纵横,继续说道:“老臣又何尝不知道做的这些事,危害社稷,只不过,前些时日京师传来消息,说皇上突然想要开海禁,如此一来,有些事定要瞒不过,老臣担心……担心……”
“担心朕抄了你家?”
熊忠健已是哽咽难言,将头伏在地上。
朱祁镇神色渐渐沉了下来,说道:“那朕就遂你的愿,来人!”
樊忠答道:“臣在!”
朱祁镇缓缓道:“中军都督熊忠健,凌迟处死,抄没所有家财,诛九族!”
话音未落,熊忠健两眼一翻,嘴角吐出白沫,身体开始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