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显得有些意外,他自己刚刚从尚膳监抽调过来不久,还没准备好接受如此重任。
“金公公,我也陪着您出海吧,据说海上风高浪大,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身边没人照看怎么行啊?”
“有你这句话,咱家就知足了!”
金英苦笑道:“你放心,咱家身边不缺人,但是皇上这里,只有你留下最合适。咱家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牢记,咱们是做奴才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这点本分!”
怀恩赶忙点头道:“谨记金公公教诲!”
金英历经四朝,看人的眼光很准。
他早就认定,怀恩聪明伶俐,又懂规矩,可堪大用,这才将他从尚膳监调出来。
自己此去西洋,前途未卜,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皇上怪罪下来,说不定怀恩还能从中帮着说几句话。
总之,将他留在京师,比带在身边有价值的多。
怀恩却没考虑这么多,只是骤然接起这么重的担子,有些不适应。
每天上朝之前要做大量准备工作,下了朝要回司礼监批阅奏折,平时还要留意皇上的吩咐,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关键是,还要随时掌握皇上的喜好,知道皇上需要什么。
比如说,现在皇上最关心的就是下西洋,而钦天监负责拟定的出海日期还没有报上来。
下西洋属于国家大事,关于日期的选定,必须通过钦天监。
于是,他便派人去催,而且颇有成效,这边刚催完,就看到贝琳入宫了。
“臣钦天监贝琳问圣躬安!”
“起来吧!”
朱祁镇知道他的来意,便说道:“日期选好了?”
贝琳说道:“初步定在十月二十六,臣查过黄历,宜远行!”
朱祁镇点点头,关于黄历什么的,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是准备时间是否充裕。
现在距离十月二十六还有两个月,应该是足够了。
不经意间,朱祁镇一抬头,却发现贝琳脸上有些不对劲。
左脸颊微微肿起,眉毛上面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联想到他以前的辉煌经历,朱祁镇心中突然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又和人打架了?”
贝琳低下头来,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朱祁镇这个郁闷,当初你在奉天殿把人家七十多岁的李时勉给揍了,还是骑在人家身上揍,那时候念在你有功,也就算了,怎么还打架上瘾了?
“这次是跟谁打起来了?”
贝琳只得如实回道:“是翰林院文史馆的侍读学士汤晓钟。”
朱祁镇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有问题可以讨论,甚至可以争论,但是,你不要动不动就打人,这样不好!”
“臣……知错了!”
“你看看你的恩师彭清,他的性子就很沉稳,做人做事都很妥当,这个世上,单凭拳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要学学你的恩师,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可是……”
白琳面露犹豫之色,弱弱地说道:“可是恩师也很暴躁啊,就是他为了航线图的事和汤晓钟争吵起来,然后就动起了手,臣去劝阻,可是汤侍读不依不饶,抓着臣的头发不松手,臣才,才……还手的……”
朱祁镇愣住,还有这样的事?
在他的印象之中,彭清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啊,可是……这厮居然和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