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撞撞的实在厉害,好在不是头撞着了,而是背部撞在了比较棱角的地方,撕裂了衣裳的一个口子,那尖尖头划破了里头的皮肤,渗出了血来。
但也不至于昏迷的状况,只是皮外伤,可出血的厉害,看起来就是十分严重了。
凌河见状,凭着自己的力气,一把拎起了沈知瑶,将她半扶半背的依靠在自己身上,如今回司衣局求助就太远了,只能硬着头皮再往上爬,去找佛香阁里的那群人来给司衣大人清理伤口了。
沈知瑶疼的有些厉害,再加上天气实在是冷,衣服破了口子,导致寒风疯了一样的往里钻着,又冷又痛的,沈知瑶难熬的咬着下嘴唇,蹙着眉头,靠在凌河的身上,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到底是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凌河心里没由来的一烦,可现在沈知瑶实在是脸色苍白可怜兮兮,再加上两人的身份悬殊,真是觉得自己太失礼了,缓了缓脸色才说,“你是主子,有什么辛苦奴婢可言的?”
沈知瑶闻言,不再说话。
风吹的毫无章法,天色暗到了一个程度,便不再暗下去了。风力开始夹杂着雪花,温度是降到了冰点。
凌河艰难的扶着沈知瑶上石阶,每一步又缓又稳,地上的湿漉漉的石头开始结冰、打滑,好几次险些凌河和着沈知瑶一同晃倒身体,还好凌河一直专注着,才没让一些细节酿造打错。
起码过了有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终于到了佛香阁的门口,凌河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沈知瑶,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一愣,扭头看向沈知瑶时,发觉她是冻得昏了过去,又或许疼的昏了过去。
叹了一口气,背着沈知瑶入了佛香阁的门。
等沈知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十分了。
沈知瑶被安置在一个温暖的床铺上,屋里有着淡淡的香火气息,明黄色是这个地方的主调。
沈知瑶动了动身子,发觉背后疼的厉害,却又有清凉的感觉,翻看了一下,才发觉那处被包扎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支起了身子,青丝随着动作飘贴在身上,微微抬眼发觉凌河一动不动的坐在边上,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沈知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是什么时候了。”沈知瑶叹气,根据屋里点起的蜡烛,她也能猜到不早了,可还是不服输的问了一句。
“快要晚膳了。”凌河平静的回复。
那这样看来,定然是找不到那群赶到佛香阁的宫女们了。
可凌河的下一句,却让沈知瑶重获了希望,“午后的风雪越来越大,竟然吹倒了一棵树,就这样倒在了下山的路上。石阶又滑的厉害,难以处理。恐怕要到明天中午时分,我们才能回到司衣局了。”
“那……是何时吹倒的树?之前可有人下山了?”沈知瑶心头一动,故作不经心的问着。
凌河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并没有。”
“嗯。”沈知瑶点点头,忽的捂住了肚子,不大好意思的看向凌河来,“睡了那么久,有些饿了,凌河,你去帮我准备些吃的吧?”
“奴婢遵命。”凌河点头,起身给沈知瑶做了个礼,随即缓缓退出了屋子,顺带给沈知瑶关上了房门。
见凌河的脚步声渐远,沈知瑶掀开了棉被,穿上了绣鞋,拿起边上放着的衣物,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动作的过程里虽然牵扯到了伤口,但也只是轻微的疼痛了一下,还算能够忍着过去。
随意的挽了个低马尾,沈知瑶披上披风推开了门,刚从暖和的屋子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寒风吹得她一个激灵。若说之前算是初冬,那现在是真的要入寒冬了。
客房的院子里很是安静,佛香阁很少会有人暂住在这里,尽管这里日日都有人打扫收拾着,却也没什么人气,一眼望过去是空荡荡的。
沈知瑶边是参观,边是寻人。
若说这佛香阁,她也只是见过主殿的气势恢宏。当时还跟着长公主,即使观察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如此,印象也只是留在烧香拜佛而已。如今能这样安静的走走,作为一个前不久还是个低下的宫婢的沈知瑶来说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偶尔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钟声,久久飘荡这个因为位居高处而笼上一层薄雾的寺院,显得那层意境更加的幽远。
不知不觉,沈知瑶便走出了客房的院子,走到了似乎是后山的地方。
正中央有着一颗常青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飘带。
绿色的枝头挂着白色的积雪,红色的飘带在这一片凄寒中显得亮眼而让人喜欢。
沈知瑶很喜欢这种环境给心灵带来的舒畅,眯着眼睛正要走近享受的时候,却发觉在那常青树后面站着一个人,远远的还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可走近了,却发觉那人竟是宋孤青。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