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眼见王家兄弟不按常理出牌,忽然就想到了什麽。
他对兰察道:「兰察啊,你绕到王家邬堡的后面,防止有人从后门出去。」
「嘛!」兰察领命而去。
朱寅继续吃瓜看戏。他就不信,王家这次能过关。
除非王家没钱。但很可惜,王家的资产完全值得田义立案。
就算田义知道王家未必和倭寇有勾结,也只会装糊涂。
却说邬堡之中,两个心腹护卫领了王朝阙的命令,从没有官兵的后门潜出,过了护院壕沟,打马狂奔而去。
然而两人刚上官道,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支羽箭,嗖的一声,将一人射下马背。
另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箭射来,正中他的面门。
王朝阙怎麽也想不到,有人步步算在他前面,居然早就猜到他会派人去追海瑞,在这里等着呢。
派出的人被射杀,他还不知道。
领队太监眼见王家拒绝开门了,大骂道:
「你们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抗拒田公之命!你们是要造反啊!这可是灭族之罪!」
守卫邬堡的青壮们听到造反,灭族之类的话,再次两腿发软。
王朝阙抽出绣春刀,指着下面的宦官,喝道:
「大胆贼人!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们今日围攻官邸,这是造反!」
「我王家世受国恩,与国同休,天生就是皇上的臣子,大明的鹰犬!老子会造自己的反?贼厮鸟!」
王主簿此时也换上了八品文官的官服,喝道:
「本官统领的一千乡兵,就在数里之外!等他们一到,你们这些大胆狂徒,就只能束手就擒!」
那太监气的脸色苍白,「咱家可是宫里的!你们,你们·—」
王主簿冷笑:「宫里的又如何!偷偷出宫不轨的小火者,多了去!就算你是个宫里的火者,也要给本官夹起尾巴!」
「在宫外为非作歹的宦官,被士民百姓群殴而死的,还少吗?哪一回不是白死?嗯?」
两个太监听到这里,看看周围围观的大量乡民,不禁身上发毛。
是啊,在宫外被「百姓」打死的宦官,不是一个二个了。
也的确是白死了。
那些文官老爷联合起来一发怒,皇爷都没有办法。
这个王主簿,乃是举人出身,可不就是文官中的一员?
王主簿继续说道:
「就算你们真是南京宫里的,皇上要是知道你们胡来,会剥了你们的皮!哼,即便陛下在此,本官身为臣子,也要谏他一谏,请陛下管好宫禁!
不要被家奴坏了圣名!」
「陛下要是不听,自有衮衮诸公,众正盈朝!」
「你的主子真是田义?若真是他,你就叫他来见本官!哼,本官倒要看看,田公到底是忠,还是奸!」
「本官倒要看看,田公身为南京镇守,是向着你们,还是向着江南士绅百姓,向着国法纲纪!」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堂大明还没有王法了!?本官熟读圣贤书,
不信邪能胜正!」
『若真是田公派你们来此,本官也要问问他,他在内书堂读书时,读的是不是圣贤书!还要问问他,是他自己这麽干,还是陛下让他这麽干!他要敢说是陛下的意思,那就是害陛下做昏君!逢君之恶!」
两个太监看着邬堡上大义凛然的王主簿,都沉默了。
两人办不成差事,若是还要请田公亲自出马,以后还能得到重用?
千万不能禀报田公。否则,王家固然难逃此劫,可是自己两人也会因为无能而靠边站朱寅听到王朝陛的话,也不禁直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