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以后若要看书,也不必专门回到这儿,在含光殿亦可。”
说罢,也不再纠结此事。
帮他合起书,往门口走。
沐宴让开出口,清澈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往旁边看了看,垂在两侧的手臂很僵。
知晓淑妃来了阆桦苑,原先做活的宫人内侍全都躬身候在院落,掌事更是殷勤凑到跟前。
梁婠无心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挥手将人打发了,直往含光殿去。
沐宴自觉跟在后面,却心虚落后几步。
走出阆桦苑一截,梁婠停下步子,后头的人也停下。
梁婠扭头看过去:“东西呢?”
沐宴冷不防被这么一问,表情极为僵硬,不知所措。
梁婠忽然笑了:“我让你上午干嘛去,你忘了?”
沐宴一愣,反应过来,似乎松了口气,又往两边看了看,走近后才从怀中掏出一张折了
几褶的纸。
梁婠展开看了几眼,随即放入袖袋收好。
沐宴迟疑一下,还是用手比划:为什么要查元少虞的诸事?
沐宴有此一问,也不意外,她一个皇帝的后妃,却大费周章去调查另一个男子,关键这个男子还是前朝乱臣贼子。
所查之事,包括且不限于昔日旧事、习惯、喜好,如果叫有心人察觉,定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梁婠瞧他一眼:“今晚留在含光殿。”
回到含光殿时,高潜已在正殿等她许久了。
这点正常。
不正常的是,高潜现在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与从前很不同。
不排除自点明他中毒一事后,她用药物帮他控制毒性,让症状得以缓解的可能,但也很有可能是他另有措施。
不管怎样,他确实已很久没有在太极殿里滥杀无辜了。
“去哪儿了?”
高潜坐在案几前,上面的茶水半点没动,听到响动抬眉看过来,过于白皙的脸冷沉沉的。
梁婠知晓他屏退宫人内侍独自坐在殿中,在门口时,就让沐宴在外等着。
她今天当着他们几人的面,不管不顾说那些话的时候,在他看来怎么不算闹脾气?
脾气不是不可以闹,可得看人,更得分场合。
梁婠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径自倒了杯水,饮了口,才看他。
“阆桦苑。”
这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她出来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没必要撒谎。
梁婠说完垂下眼睛,继续饮水。
高潜原本阴沉的脸更黑了,口气也很差。
“孤倒没看出来,你这么喜——”他顿了下,道:“这么看重他,丢下一众人,还不让宫人跟着,却是只想找他去。”
梁婠掀起眼皮,瞧他:“想不想找他不好说,但确实有些事离不了他。”
“你——”高潜的眼睛黑得能滴出墨,唇角绷得紧紧的。
梁婠扬唇笑笑,从袖中掏出折起来的纸,递给他。
“陛下看完再发脾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