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玘,这几次近看,你觉不觉得宇文玦长得很像一个人?”
含光殿里。
梁婠挺直脊背、展开双臂,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视线定在隆起的小腹上,忍不住想笑,再要不了多久,这大袖襦也掩不住这壮似树干的粗腰了。
铜镜里有人从后走上前,由远及近。
梁婠没回头,一旁的宫人内侍齐齐低头行礼。
高潜止住步子,细瞧一番,头戴垂珠步摇,梳峨髻发式,广袖襦衫薄如蝉翼,绅带束腰,长裙曳地。
如此盛装打扮,着实意外。
“难得。”
梁婠收回手臂,随意拉了拉袖子:“妾正准备出门,陛下怎么来了?”
她不好奇他难得什么,只奇怪他怎么来了含光殿。
今天是新婚夫妇进宫谢恩的日子,眼看时辰就到了。
高潜道:“太后想见见新妇,便叫他们直接去仁寿殿,孤就是特来告诉淑妃的。”
梁婠愕然:“那现在过去岂不是迟了?”
含光殿与太极殿毗邻,可与仁寿殿,着实有一段路程。
高潜挑眉笑笑,不以为然:“同孤在一起,谁又能说你什么,实在不行,只道淑妃是等孤更衣才迟了。”
梁婠没兴趣同他玩笑:“咱们还是走吧。”
说着往镜中瞅一眼,未见任何不妥,才与高潜一同出门。
高潜走在前面,梁婠稍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许是一路沉默,高潜偏过头瞧她:“你倒是一点儿都不难过。”
梁婠看路的眼轻轻一抬,奇怪:“妾要难过什么?”
高潜提起唇角,目光重新投向前路,答非所问:“孤还记得他死时,你伤心至极,是要自尽的,孤以为你对他多少是有些……”
梁婠语气极淡:“陛下不是也说了,那是他死的时候,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妾难过什么?妾是陛下的淑妃,真要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那才真是害他。”
高潜停下步子,却没看她:“倒是坦诚。”
不咸不淡。
梁婠头一偏,乱入眼底的是团团芙蓉花,此值清秋时节,正是盛花期。
看着这些芙蓉花,她想起了南苑。
曾经她命人在南苑种了不少。
有道是,花开一日,花色三弄。
梁婠转过头,随口问:“妾听说北周上皇帝没了?”
你跟她说王庭樾的婚事,她却跟你说北周太上皇帝。
高潜略感失笑:“你倒是关心这些事儿。”
但见她有兴趣,又接着道:“已有些日子,据说是去行宫的途中遇刺,上皇帝身死,齐王重伤,荣王宇文玘趁机谋反,带兵逼宫。”
逼宫?
梁婠心一提:“然后呢?”
高潜眸色漆黑。
“伏诛。”(本章完)